子画好之后,她吹灭了灯,开始睡觉。 第二天天还没亮,哗啦啦的下起雨来。 闻青家是茅屋,滴滴答答漏水,直把闻青滴答醒,闻青连忙爬起来,起来一看,小小的房子四五处漏水,不一会儿,姚世玲就把锅碗瓢盆地都拿过来接水。 闻青把淋湿了布料、鞋底纷纷放到堂屋条几的柜子里,画稿只好时时带在身上。吃过早饭后,穿上胶鞋,拎着布袋,撑着伞去县城肖姨裁缝店。 本来闻青挺烦这下雨天的,房子里潮湿不堪。不过听到有人说这雨下的好,才种了豆子就下雨,收成好。过几天地里就可以提豆芽炒菜吃,闻青突然就觉得这雨下得挺可爱了。 闻青心情美好,却全身湿哒哒地到了肖姨裁缝店时,肖姨还没有回来。 闻青只好自己开门,下雨天客人少,她正好可以将小本本上的衣裳做的差不多。然后照旧到四点半回家。 第二天仍旧是下雨天,肖姨还是没有回来。 第三天天稍微晴了,肖姨终于回来。 肖姨回来时,闻青坐缝纫机前,做一条斜开拉链的裤子。 “闻青。”肖姨喊一声。 闻青抬头,本能地带笑,可是当看见肖姨之后,她却笑不出来了,不过才三天的时候,肖姨瘦了一圈,穿的还是三天前的衣裳,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肖姨。”闻青停下缝纫机上前,问:“孩子怎么样了?” 肖姨无力地坐在凳子上。 闻青赶紧去倒水。 肖姨环顾四周,像是恋恋不舍这儿一样。 “肖姨。”闻青催促。 肖姨目光落在闻青身上,闻青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还没给你发过工钱呢。”肖姨说。 闻青望着肖姨,小心翼翼地问:“肖姨,是不是孩子出什么情况了?” 肖姨眼睛一下红了,几乎要哭出来:“孩子病了,穷人生了富贵病,三天前我带他去了市里医院,钱都花光了,医生说可以治好,但是医药费可能还要差五六百。” 五六百? 闻青抽了一口凉气,五六百在二十一世纪算不得什么,但是在这个一根油条四分钱,大米十五块钱一百斤的年代,五六百块钱那是要人的命。 刹那间,闻青明白了肖姨的用意:“肖姨,你想把裁缝店给卖了?” 肖姨艰难地点头。 闻青沉默,再多的金钱都没有生命重要,但于肖姨来说,肖姨裁缝店何尝不是自己的孩子。 “找到买主了吗?”闻青问。 肖姨摇了摇头:“还没有,这个房子卖不了几个钱,就两间门面房,后一个小院子,地势也不好,都是靠着我以前的老顾客口碑相传,生意才不错。顶多卖个四百块钱,不过,我那缝纫机值钱,蝴蝶牌的,买的时候一百七十五,打个对折,应该可以卖一百块钱,还有这些布……我进货时,钱都没交齐,只能把布退回去,还得补给厂钱一点钱。” 肖姨一件件说着,闻青在一旁听着,接着将这几天赚的钱,以及她卖鞋子的提成,三天时间,闻青给肖姨挣了三十块钱。 肖姨感激地看着闻青,接下钱。 但是肖姨急于将肖姨裁缝店出手,并未在店内待多久。 闻青心情沉重地待到下午四点半,然后回了水湾村,她心里有个想法,但是她不敢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