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怔。 这不是毒药,是白酒。 女人抚了抚胸口,身子暖和了,头脑也好像不那么僵硬了。 她惊恐地发现,方才在临死之前,她好像看见了天神,她等待着天神的救赎,她要忏悔,所以,她说了什么?!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秦宁之身心舒畅、神清气爽,向来高傲的脸上也难得挂上了轻松甜美的笑容。 身形纤细的少女围着雪白的狐皮毛领披风,石榴红的长裙在风中盈盈流动,她眉目舒展、嘴角含笑,在这冰天雪地里犹如一株飞扬舒展的木芙蓉,明艳鲜活、动人心魄,令人不敢逼视。 她从来都是热烈张扬的美,与讲究柔顺温婉、大方得体的秦府格格不入。 这一刻,众人却觉得她的美比往常更加惊心动魄。 大概,是因为她审问出了真相。 不可置信的真相。 “怎样?你们应该都听到了。我说过,只要十天,在她饥寒交迫,精神最脆弱的时候,一定能叫她说出真相。”她说得如此自信又神采飞扬,漆黑透亮的眸子平静地看着眼前众人,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她嘴里所谓的真相是多么可怕的事实。 众人神色各异。 知道真相,三老爷秦卯和三太太元氏无疑是欢喜的,可这欢喜在知道所谓真相后的诧异、震惊和愤怒下变的不值一提,令他们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 方氏则紧紧盯着一旁的陈氏,面色震惊、若有所思。 唯有当事人陈氏一脸坦然镇定,好似早就预料到了结果。 “大伯母,你怎么看?”秦宁之的眼睛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后定格在了陈氏身上,表情有些微的同情和惋惜。 陈氏只觉得心脏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还是无法忍受秦宁之的羞辱! 这个死丫头,她一定要将她抽筋剥皮! 等她治好佩儿之日,就是她死期到来之时! 陈氏咬牙切齿地想着,面上却波澜不惊地笑了笑,好像是对小孩子无理取闹的纵容,“宁之,她被你饿了十天,神智早就不清醒了,她说的话,能信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要推翻秦宁之好不容易问出来的真相。 那外室疯了,被秦宁之逼疯的,所以说出来的话不作数。 这是要抵赖了。 秦宁之笑了笑,早料到她有这招,“既然如此,那就去请祖母定夺。” 那外室的神智确实不清醒,不过不是被饿的,是被吓的。 源于她心底的恐惧,源于……某些外力因素。 陈氏在滴血验亲当日那外室被抓起来后就知道她靠不住了。 因为这外室被方婆子严加看管,陈氏下不了杀手,所以她让人抓了几只流浪猫扔到了院子里。 月黑风高、寒风呼啸,流浪猫凄厉的喊声好像婴儿啼哭,在黑夜中格外刺耳渗人。 这外室一冷一饿,一惊一吓,自然就被吓得神志不清了。 所以她方才审讯才如此顺利。 陈氏可是帮了她大忙,她当然不会去阻止。 可陈氏无疑是聪明的,她能想到用恐惧把这外室吓疯,自然也能想到去消灭一切可能的证据。 人证物证,她只要毁掉,那么这外室无论说什么,她都可以抵赖,甚至还可以反咬一口说是被二房唆使的想要害大房。 陈氏那么精明,她自然也不能大意。 秦宁之低头与青瑶耳语了几句。 青瑶眼睛一亮,点点头,匆匆出了院子。 秦宁之又笑吟吟地看向陈氏,“大伯母,你敢不敢?” 陈氏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紧紧攥着,她抬眸逼视秦宁之,嘲弄的,一字一句地开口:“宁之,你真是让大伯母心寒。” ------------ 第三十八章 对峙 一群人各怀心思地来到了荣寿堂。 荣寿堂内的老太太也在等待着消息,她歪躺在薄棉锦缎软垫上闭目养神,已经病愈的二姑娘秦玉之正乖顺地坐在下首给她读书。 她声音柔和清婉,悦耳动听,穿了一件藕荷色的绣折枝海棠家常小袄,月白色的挑线长裙,乌发蓬松,只简单点缀了几颗南珠,低调柔顺又不失美丽大方,看得人赏心悦目、心情舒畅。 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这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情。 哪怕是像坐在右侧的五姑娘安安静静地给老太太捶腿,那也是极好的。 怎么能像四姑娘一样,飞扬跋扈得令人不敢逼视,她居然亲自去审问三老爷的外室,甚至审问出了那样不可思议的真相。 四姑娘,您只是个女孩子呀! “宁之,你们回来了呀?”秦玉之放下书本,笑吟吟地跟秦宁之打招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