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叫他小恶魔,责备他不够守规矩,可行为却也在无意识的帮他遮掩和调停着。 他内心深处其实并不希望看到这个男孩太委屈的样子。 这种补偿心理……恐怕也与他冰冷的童年有关系吧。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都渐渐恢复了平静。 钢笔也好摆件也好,再也没有丢失过什么。 小男孩显然长了记性,虽然在见到她时变得更怯懦了一些,但做事也渐渐麻利了起来。 为了奖赏他的进步,海蒂送了他几个小玩具,男孩久违的又笑了起来。 佛罗伦萨再次传来了消息,听说是领主的病情还在反复之中,但并没有催她回去。 听说那边有些葡萄园的藤叶出现了一种怪病,好在目前情况并不算严重。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信也陆续寄了过来。 既有来自费拉拉公国的问候,还有其他在佛罗伦萨的老友的信函。 几个老贵族都盛情邀请她参加什么庆典或者宴会,波提切利则在罗马致以了遥远的问候。 海蒂从牧场巡视回来的时候,心情有些不太好。 接连的雨水让草仓受潮,好些奶牛都恹恹的,也不能确定是否是生病了。 十一月的天气潮湿多雨,米兰教堂前的广场便如同一面光滑的大镜子,往来行人的倒影都颇为清晰。 她举着伞回来的时候,发现列奥纳多在门口等待着她。 海蒂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好像……这一年里,都会等待着自己的归来。 她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泡在教堂一呆就是从下午到深夜,而且开始常常泡在画室里画画,可又不肯给她看自己的画稿。 而且总是会给她带一些小点心,虽然不算什么很精致的食物,却恰好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有些无声无息的事情……已经在不经意间成为习惯了。 由于细雨朦胧,那男人还没有看见她,举着伞时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三十岁的leo高挑又温柔,偶尔会有很小孩子气的一面。 可在战争和政治面前,却又比谁都要成熟。 她忍不住露出了微笑,缓步向前走。 列昂纳多终于看见了她,快步迎了过去,帮她遮挡她身侧的小雨。 “你的衣服都淋湿了……”他下意识地道:“快回去烤烤火,我准备了热葡萄酒。” “是去年酿的那一桶?”她任他接过自己手中的东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我真是有些冻着了,今天突然降温,外面的风好大。” 她走进屋子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什么甜甜的香味。 “leo——”海蒂忽然有些期待:“你这次带回来了什么好吃的?” 青年有些拘谨的笑了起来,给她看自己亲手烤制的蛋奶杏仁糕。 “今天是你的生日呀。”他轻声道:“生日快乐,海德维希。” 生日原本也被基督教廷大肆禁止,因为它是从古希腊传来的异教传统。 好在从领主到他们,几乎没人把所谓的教条真正放在心上。 海蒂怔了一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都忘记了——今天是十一月九日吗?!” “其实,我还给你准备了另一个礼物。”列昂纳多给她递上一杯温热的葡萄酒,把旁边的画抱了过来。 “之前不是不愿意给你看,只是有些细节还没有完成好。”他的声音有些窘迫,带着几分少年般的忐忑:“我……给你画了一幅画像。” 纤长白皙的手指揭开了遮布,画中的美人在烛光中熠熠生辉。 她穿着华贵的紫衣,东方气息的黑发散落在肩的两侧。 那浅蓝色的眼眸带着温和的笑意,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而且色泽也极其自然。 海蒂怔在那里,忽然觉得内心当中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 她没想到他得到紫色以后,第一幅画是为她而作的。 而且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肖像画。 从唇瓣的光泽,到发间的宝石的点缀,柔美的线条如同被注入了情感与灵魂一般,让人久久不能移开眼睛。 海蒂曾经羡慕过西蒙内塔,但并不是因为她被那么多人爱恋和追逐过。 波提切利深爱着她,也为她画了一幅细腻又唯美的肖像。 那副画她后来在乌菲兹美术馆里见过,从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