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天气虽热,却是阳光正好。碧波蓝天相接,教人看得心旷神怡,也减了几分暑热带来的躁意。 贺缈之前出行很少走水路,难得乘船一次,便不顾日光正晒执意站在船头。 看着那澄澈如镜的水面被劈开一道道柔软的水纹,耳畔轻轻拂过微暖的江风,贺缈只觉得身心舒畅,嘴角不自觉上扬。 谢逐从舱房中走出来时,便见贺缈站在船头。他在原地顿了顿,最后还是缓步朝她走了过去。 玉歌瞧见了他,刚要开口提醒贺缈,却见谢逐朝她摇了摇头,便下意识噤了声,侧身退了几步。 谢逐走到贺缈身侧,并不打扰她,只顺着她的目光,静静地看着水面上有条不紊的波纹。 船头江风稍稍大了些,将贺缈垂在腰际的长发扬起,有一缕自谢逐手边似有若无地擦过…… 谢逐低垂的眼睫颤了颤,就连投在眼下那片淡淡的阴影也随之颤动,微不可察,却显出几分柔和。 他侧头,视线从船下挪到贺缈的面上,神色专注深沉。 “玉歌,你看这水纹……” 丝毫没有察觉身边已经换了人,贺缈怔怔地低着眼,“一层一层,有条不紊丝毫不乱,看着好令人安心。” 就好像永远不会发生变化,就好像一直是这样的韵律。可这也仅仅只是暂时的表象,一旦吹过一阵风,这水纹就会完全乱了套。 这世间,究竟有什么是永远不会变的呢? 她完全看出了神,眸底浮起一丝迷惘怅然。 谢逐知道,此刻她不带任何防备,只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不像往日里,在所有人面前都要将自己的小心思掩藏好,端出一副震慑人的模样,仿佛像只浑身竖着刺儿虚张声势的小兽,生怕被人勘破软弱。 其实她敏感又多疑。 似乎想起什么,谢逐眸里掠过一丝异样,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松开,那一缕被风扬起的发丝,立刻陷进了他的指缝间,柔软地在他修长漂亮的手指上纠缠…… 玉歌站在他们身后,并未注意到谢逐的小动作,只是却能瞧见他望贺缈时复杂深沉的眼神,心里不由一咯噔。 迟迟没有听到玉歌的回应,贺缈终于从那水波荡漾的治愈景致中醒过神,“你……” 一偏头见玉歌变成了谢逐,她愣了半晌,才张了张唇,声音里带了一丝不确定,“谢逐。” 好险,她差点又脱口而出叫了星曜。 贺缈还记着上次认错人时的尴尬场面,深觉对不起谢逐。 要说谢逐与星曜容貌的确有那么几分相似,可却也到不了以假乱真的地步,怎么她竟总是花了眼要认错呢? 不过尽管她没有叫出口,谢逐的脸色还是骤然冷了下去,唇角虽还含了几分笑意,却未达眼底深处。 只是还未等贺缈察觉出什么,身后却传来宁翊的声音,她的注意力登时被吸引了去。 “原来你们在这儿!” 贺缈转过头,便见宁翊和方以唯都从舱房里走了出来。 见方以唯脸色有些苍白,贺缈朝她走了过去,身后的发尾轻摆,纠缠在谢逐手中的那一缕发丝在他指尖打了个转,也轻飘飘离去。 “……” 谢逐垂眼,面上的冷意又尽数化去,恢复了平日里温润似水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摸摸哒,别气!谢逐稳住!我们能赢! 第35章 贺缈走到方以唯近前问了几句, 知道她是有些晕船, 便命玉歌去舱房中取些专治晕船的药丸来。 宁翊在一旁冷嘲热讽, “果然是没吃过苦的金枝玉叶, 弱不禁风……” 方以唯此刻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胃里翻江倒海的,别说反驳宁翊了, 就连多看他一眼的气力都没有。 见她状况实在不好, 贺缈赶紧将人扶回舱房躺下。 玉歌也取了药来, 贺缈扶了方以唯将药丸和水服下, 又留了玉歌在舱房里照顾她。 “以唯晕船, 你别去招惹她。” 贺缈揪着宁翊的后衣领,将他从方以唯的舱房外拽走。 宁翊不满地嘀咕,“我怎么招惹她了?” “拿话怼她也不行。” 贺缈瞪了他一眼。 “……是。” 宁翊趴在船边栏杆上, 闷闷不乐地四处张望, 想给自己找些别的乐子。 他不安分地从船家那里讨来了渔网,往水里一丢…… 贺缈替方以唯关上了舱房们,转身就对上了脸色也不太好的谢逐, 微微一愣,“你也晕船?” 谢逐动了动唇,心念一动,却是将没有二字咽了回去, “只是胸口有些憋闷。” “啊……”贺缈连忙去拿荷包中的药丸,递给谢逐,“你这恐怕也是晕船的前兆, 还是先吃一颗,看看能不能好转。” “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