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她正看着,良姜扯她一把:“赶紧跟着。” 书肆勾栏茶楼戏院,酒铺绸庄南北货行成衣铺子,光是眼睛扫过去,只觉得五色鲜妍,看都看不过来,两个两个排成双,还有婆子呼喝叫人,匆匆一瞥便转进小道。 越走越是安静,队里也无人说话,偶有人开口的,也都是压低着声儿,石桂还在想着那街那人,仿佛卷中景色跃然眼前,而今她也是卷中人了,只觉大开眼界。 良姜进出过几回,些时便充当向导,替石桂解说:“那条巷子进去,住的六部尚书,就叫尚书巷,再往前那是织造署的地方,咱们老太爷得看重,圣人特意赐下的宅子。” 巷子有宽有窄,门前俱都等着人,一路上还点着灯,窄巷子外头停了轿子,良姜说得头头是道:“那是上朝的时候用的,老大人们坐轿,年轻的就骑马。” 石桂眼睛耳朵都用不过来,她自兰溪到甜水便觉得城镇繁荣了,坐了这些时候的船,看渡口上的人跟货,也知道越近金陵越是富贵,进了城中才知不可比拟。 宋老太太跟叶氏走了正门,甘氏的轿子绕了一圈打后头进去,两边的下人也就此分开来,石桂心里知道分别,打角门进了府,进了叶氏的院子,抱着包裹不知往哪儿去。 春燕繁杏跟崔嬷嬷几个来来回回的安排东西吩咐事体,石桂便先往良姜屋里头去,茶梅也不能给她安排屋子,叶氏这头早已经住满了。 一个个包裹送进来,一间间屋子送进去,石桂的活就是打杂的,谁都能使唤动她,抱着包袄才往迎春房里送呢,一个婆子叫住了她:“你是哪个房头里的,怎么跑这儿来了。” 石桂新来乍到,换了个地方不似原来在别苑里头,似叶氏院里这样的好差事,哪一个不巴结着,她才进门,就叫守门的婆子问了几轮,良姜不敢接口,茶梅手脚不停,还是石桂自个儿回了一句:“我是老太太--安排到太太这儿的。” 这句说着也没错处,石桂是属狗的,老太太说要添个属狗的丫头进来,她这是运气好进了叶氏的院子,也不算是虚言。 几个婆子一听,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回,见她面上不露怯色,便问她原来是跟了谁的,石桂面上带笑:“原是跟着干娘在厨房的。” 一提厨房,无人不知郑娘子,她年年送上来的花酱果酱腌笋子,叶氏哪能都吃尽了,尝一个鲜头,余下的就叫这些人分了,郑婆子的女儿女婿倒是想着法儿替她疏通了,可她又不是得脸的,叶氏不欲伸这个手,别个看没油水好捞,自不替她出这个头。 这会儿又有人问,她笑眯眯回上一声,那婆子才要说话,叫木瓜拉住了:“这是石桂,才来的,姑姑别问了。” 原来是木瓜的姑姑,石桂知道木瓜姓俞,赶紧叫了一声俞姑姑,那婆子看她一眼,拉过了木瓜问两声,知道了来历,便不拿石桂当一回事了,点灯打醮都过了,那会儿是老太太给的,如今却不金贵了。 石桂一间屋一间屋的送,留下来的丫头们见着她知道是新来的,婆子们念叨两声,这些丫头也有亲亲眷眷,里头多一个人,外头那些个等着的就少一个名额,俱都皱了眉头,石桂只作不懂,还替人跑前跑后。 最末抱了繁杏的包裹送到她屋里头,繁杏举了手捶肩,见石桂来了这才想起来她还没屋子住,想了一回道:“你先跟淡竹石菊一个屋里,看看哪儿还空着,好把你塞进去。” 这事儿原是春燕管着,可春燕也想不出甚个法子来,叶氏院里头的人原本就多了,总归就这几间屋子几张床,一个萝卜一个坑,新来的萝卜也只能先干等。 繁杏看看她,道:“你先将就两日,后头有安排呢,总有人空出床来给你。”石桂一听立时明白了:“可是表小姐要来,得挑了人去?” 繁杏扫她一眼,伸了指头点点她:“你倒机灵,总要调几个人去侍候着,管得一时是一时。”她同石桂两个并无交情,论起来还是春燕跟石桂更相熟些,可经得两桩事,倒觉得石桂是个有良心的,肯同她相交。 繁杏是光身买了来的,能上来是为着她会算,口里才报数,她立时就能算出来,别个打算盘,她心里就有一本帐,无人胜过她去,这才提起来当大丫头,替叶氏料理杂事。 也就因着是买了来的,这才没计较,没那些个枝枝节节,叶氏才能把屋里的帐交到她手上,她既没亲戚,同哪个好就只看了人品,喜欢的便亲近,不喜欢的就远着些,等她当了管帐的大丫头,倒是丫头婆子们要倒过来巴结她。 石桂是在上掉陷饼才能进叶氏的院子,没经过规矩没挨过苦,可要是调到表姑娘的院子里头,能不能再回来可作不得准。 表姑娘是来选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