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亮,眼睛也弯了,嘴巴也翘了,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淡竹看她这样,怪道要关门窗,叫人看见她欢喜得这个模样,别个不说嘴,锦荔也得嚼舌头。 石桂手脚都没地方放,这下子也不念佛了,攥着明月给的符,那会儿恨不得求遍神佛,这张符既是宋老仙人写的,便被石桂当作救命稻草,拿小荷包装着,天天拿着它求一回,这会儿还挂在床上,狸奴伸了爪子去抓,还被石桂教训了一顿。 石菊看她跑得一身大汗,倒了茶给她递过去,石桂接过去就要往嘴里送,也不知道吹一吹,淡竹“哎哟”一声,把杯子抢了过来:“你这舌头还要不要了,才刚滚开的水。” 两个人说的她一句也没听能进去,秋娘能带着喜子去赶庙会,那便是家里的日子颇得过了,她小时候也去赶过庙会,石头爹把她顶在肩上,坐得高高的去看涂脂抹粉穿红挂绿的伶人戏子唱戏踩高跷。 石桂不疑有它,宋勉连白大娘都说出来了,必是一道去的,她把抄写的那些心经取出来,又念上一回,淡竹石菊都替她高兴:“若不在守孝,必要你请东道的,这下子你干娘可没指望了。” 郑婆子甫一知道石桂家乡又遭灾,还替她叹上一回,发这样的大水,在别苑倒是能躲过去的,山下的可怎么办,叹过一回,跟着又想到,石桂是一心回家的,家都没了,她往后也能老老实实呆在宋家了。 到底松一口气,对着石桂越发殷勤起来,她家里才受了难,便得越发显出干亲的好来,又说要接了她回去住,又给她送吃食来,对着人便叹,说她可怜见的,往后就只有这一门亲了。 这话是不错,可这番作态,淡竹哪里看得过眼去,她跟石菊两个拦了,郑婆子也不会真的到叶氏跟前去求,作了个样子,又是粥又是汤的送进来,繁杏哧得一声,外头却当了真,说郑婆子实是拿这个干女儿当亲女儿看待的。 淡竹听了就恨不得碎到人脸上去,跺了脚骂上两句:“她真个当作亲生女,怎么不去看看葡萄,那一个难道家里没遭灾了?” 葡萄跟着郑婆子时日还更长些,不过就是来趁热灶,石菊却捂了淡竹的嘴儿:“凭得她说罢,若是……往后还真得赖了她呢。” 淡竹这才忍了气,既然石桂家里无事,那往后也不必全依仗了郑婆子,她头一个就替石桂长吁一口气:“这会子可好了,你那个干娘也不能随意拿捏你了。” 全人骨肉之情,那是老太太太太常放在嘴边的,郑婆子蚂蚁撼不动大树,她再想留下石桂刮她身上的油水,只要石家还有人有来赎她,就不能放肆不顾。 这事儿不好说破,总不能说是托了堂少爷去找的,石桂欢喜过了,还是石菊替她想着了:“这事儿咱们还得闷了,别叫人扯出些旁的来。” 石桂十一岁了,半大不大的时候最是要紧,被人扯上什么扣了帽子,往后再难出脱,石桂谢过她:“还是你周到。” 石菊抿了嘴儿笑一回,吹了灯盖上薄被子,三个谈笑几句,到底不敢高声,石桂盖上被子,心中安乐,枕头边还睡着狸奴,挨着狸奴毛茸茸的脑袋,没一会儿就熟睡过去。 第二日一早,春燕才刚醒来,掀起帘子往窗外头一看,就见石桂在院子里头煮茶,石桂只歇了两日,跟着就一直当差,春燕替叶氏守夜,每日清晨即醒,推开窗扉就能看见她,虽也在当差,可一举一动死气沉沉,此时看她脚步轻快,嘴角含笑,知道是有了好消息,也替她高兴起来。 这份高兴,除了替石桂,还有替叶氏,只不能明白说出口来,有这么一个还不如没有更好些,往后他再也不能伸手要钱了。 帐子里头一翻身,春燕赶紧放下帘子,披了夹衣走到帐前,托了个漆盘,一杯清水一杯蜜水送上前,叶氏漱过口,饮了半杯蜜水,等她起来坐到妆镜前戴上孝髻,石桂托了小茶托,进来给叶氏送茶。 叶氏饮了茶,梳了头换上衣裳,知道老太太不喜欢看,身上穿了三天重孝,就把衣裳换过,连着甘氏也是一样,鬓边白花都只戴了三天,跟着就换下衣裳,穿了青灰浅白,头上簪着银簪,腕间套了银镯,天天带着女儿往永善堂里请安。 正房的帘子一动,廊下的小丫头子都立起来送叶氏出门边,叶氏搭着春燕的胳膊,迈门坎的时候看见了石桂,扫了她一眼:“今儿早上茶煮得好,赏她。” 春燕不知所以,应得一声,叶氏却不再说,春燕不多口,繁杏却吱吱喳喳全都说了,石桂的爹隔了千山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