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锁门的习惯了。 “走吧。”她直接迈步,没有丝毫多问的意思。 出了楼道,风迎面扑来,带着雪花,林雨桐缩了缩肩膀,觉得浑身都跟坠到冰窖里一般。 两人朝办公楼走,随着脚步声,脚下的雪也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还要往前走吗?”何田站住脚,朝空旷的四周看了看,才道:“办公室说话也不是很方便,楼里还住着别人呢。这里就挺好。” 林雨桐挑眉,“你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 “我听见云师傅去了你们屋子,再你找我之前,他也刚离开。”何田的声音不高,在空旷的地方,林雨桐也就是勉强听真切了。 她的话叫林雨桐有一种遇到‘痴汉’的感觉,什么叫做‘听到’他去了哪。 在楼道里,来来去去嘈杂的脚步声中,能听出云师傅的脚步声,这还算不上是痴吗? 一时之间,倒叫林雨桐不好接话了。 沉吟半晌,林雨桐才道:“何大姐,云师傅有他的顾虑。” 这就已经是拒绝了。尽管说的很委婉。 何田转头看着林雨桐,即便借着雪光,其实彼此还是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的。 “顾虑?什么顾虑?”何田一说话,就站的笔直,好像随时要出鞘的利剑一般。 林雨桐也看向何田,“何大姐,云师傅的前妻和儿子,你知道吧?” 何田嗯了一声,问道:“怎么?他还放不下他的前妻?” “那倒没有。”林雨桐摇摇头,又深吸一口气,“夫妻关系能解除。即便有感情,可时间长了,那点夫妻感情也能淡忘。但是父子关系却是解除不了的,血脉亲情也是割舍不下的。云师傅还有一个儿子在。况且,云师傅想把这个儿子安排到身边来。如此,问题就不是简单的你和他的事了,这一点,你能明白吧。” 何田点点头,表示明白。又带着几分叫人听了心里发酸的语气道:“儿子?是啊,他有儿子的。” 林雨桐不知道这样的何田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得淡淡的应了一声。 就听何田失笑道:“我也有过一个儿子,可惜没来到人世就死了。” 五个月的胎儿已经有性别了,林雨桐心里蓦地有些难受。 “要是他能活下来,顺利的来到这个世上,现在也十多岁了。也能背着书包上学,回来喊我妈妈。能因为两毛钱的零花钱跟我撒娇耍赖。”何田的声音不高,顺着风飘到林雨桐的耳朵里。 她只觉得脸上一凉,原来是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我理解云师傅。真的。”何田看着远处,“我也想找一个云师傅这样的男人。”她扭头看着林雨桐,“你一定觉得我忘不了我爱人。”说着,她就轻笑一声,“所有人都以为我心里忘不了他。”她嘲讽的笑笑,“我是忘不了她。年轻过,爱过,向往过。所有跟美好有关的事情,都有他的影子。但是,我更恨他。” 林雨桐看着何田,没有打搅她。 “他死了,死的可真轻巧。撇下怀孕的我,寻死了。”何田的声音带着颤抖,“死多容易啊,眼睛一闭,什么苦痛和烦恼都没有了。可他想过我吗?想过我肚子里的孩子吗?没有!但凡他能多思量一点,就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寻死了。当时,那么多人都被批斗,大家都活下来了,连我都活下来了,他怎么就不能坚强一点,咬牙挺住呢?只当是为了我和孩子。” “其实,我们俩跟张革新是同学,一起分配到所里工作。现在大家都觉得张革新窝囊,但是人家想办法从那个年月里挺过来了。可他呢?曾经意气风发的他,也只留下一堆白骨罢了。” “我有时候觉得,那个年月里,能毫不犹豫的放老婆走的男人,算的上是真男人了。受苦的时候,不拖累老婆孩子。劫难过去了,却一心想着弥补的男人,比那种没有担当,只会懦弱的逃避的男人好一千倍,一万倍。” 她的声音缓和了下来,“云师傅,比他强。” 要这么想的话,其实也不算是错。 那时候整人的手段很多,一日不划清界限,一日就不得安生的日子过。 那时候离婚的人也不少,有的跟韩春霞和印长天一样,是真的划清界限了。有的却是为了不受牵连,假意离婚的。 但有时候,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毕竟,这一分开就是十年。十年里,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女人带着出身不好的孩子,在没有生活保障的情况下,嫁人,找个人分担生活的重担,也是无可厚非的。 云师傅的前妻,属于哪一种情况,林雨桐也不知道。其实,经历过那个年月,曾经是什么情况都不重要了。 这些人,比那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