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今儿出来穿的是布鞋,街上还有点湿。这不是下雨了,而是每天早上家家户户要泼街,防止尘土扬起来。闻着带着土腥味的空气,感觉还不错。 绕出胡同,外面就是街道。胡同口第一家,是个卖油条豆腐脑的。林雨桐远远的就闻见了香味。 “在这吃点?”林雨桐指了指摊位。这摊位不大,支了几张方桌,都是长条的凳子。或许是时间不早了,或许是不少人家买了带回去吃了。反正摊上的人并不多。 早饭没做,在外面吃也行。四爷挑了一张角落的桌子,拉着林雨桐坐过去了。 两个人五根油条,一人一碗豆腐脑,吃着还挺适口。一共花了七分钱。 物价上倒还罢了。 不管怎么说,京城就是京城,街道上热闹的很,人的生活看起来十分的祥和安宁。大街上,黄包车,骡车,铛铛车,还有自行车,来回的穿梭着。还有那叫卖声,混合着各色食物的香味,叫人的心神不由的都放松了下来。 两人一路走着,一路看着,也没叫车,就这么溜达着到了琉璃厂。 远远的,就看见董藩伸着脑袋四处的张望,看来是等的不少时间了。等看到四爷和林雨桐,马上脸上就堆上了笑意,“哎呦,老弟弟妹,可算来了。” “等久了吧。”四爷应了一声,董藩马上就摇头,“也才来!也才来!没等多久。” 大马路上,不能客套。“咱们先去铺子瞧瞧。”董藩伸出手,指了不远处一个三间大小的门脸。 门脸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了。 董藩将门打开,“铺面其实都大同小异。我处铺子不亏就不亏在,这后面是连带这院子的。咱们后面去瞧瞧。” 果然,从铺子里出去,就是个照壁,绕过照壁,里面是六七成新的小院子,正房两厢,十分齐整。 四爷和林雨桐其实就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来的。当然了,要是有个铺子,随便做点营生,不叫自家看起来比较奇怪就行了。 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四爷就点头:“不错,就这么着吧。” 董藩一下子就笑了,握着四爷的手来回的摇:“老弟啊!你可真是个爽快人。手续我去办好,晚上我过去取东西。您要是觉得吃亏了,还有什么条件您尽管提。” 林雨桐就笑了:“你这是怕什么?” “弟妹啊!说起来惭愧。”董藩摆摆手,“也是当时在火车上我起了不该起的贪念,不过您收下的伙计那真是厉害……”说着,又打嘴,“你瞧我,又胡说八道,那都是我活该的!活该的!” 这还真没办法解释了。 林雨桐本来想问问的,如今倒是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三个人说着话就从铺子里出来,结果一出门,就见门口站着两个人。年长的那个三十来岁,一身洗得发白的袍子面带笑容的往里面张望。而他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的少年,眼珠子咕噜噜转,十分讨喜的样子。 “你们这是?”董藩皱眉,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你们这是干什么的?怎堵在人家门口?” 这年长的忙躬身道:“这位老板,我是看着这铺子的门又开了,不知道是不是要开张。我就想问问,这里需要不需要人手。我以前在沪上法租界一家铺子里当掌柜。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才回来了。就想带着侄子出来找个差事,混口饭吃。” 董藩看向四爷:“老弟,你要是自己开店,这人手确实得物色了。” 可四爷和林雨桐却被这人说的沪上法租界吸引了注意力。而且心里都有了猜测。 林雨桐笑了笑:“沪上法租界,我听说那里有个孤儿院……” “有的!有的!”这人看着林雨桐一笑,“那孤儿院是一位善心的林太太开办的。我是经常路过那里的。” 知道孤儿院这个可能。但是一般人绝对不知道孤儿院的背后是自己。 很显然这个人还有来历。 要么是邱成桂嫂一伙子派来的帮手,要么是徐丽华那个女人打发过来的人。 她看向四爷,不知道要不要将这个人留下。 四爷朝林雨桐点点头,这才对董藩低声道:“我对京城,那真是人生地不熟。这两人……要不董老板受累,替我查查底子。要是知道根底了,用用也无妨。” “包在我身上了。”董藩将胸脯拍的梆梆响,“老弟和弟妹先走,剩下的事情有我呢。” 四爷笑了笑,拉着林雨桐从这主动上门的自称是叔侄的两人身前走了过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