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金老三还没说话呢,躺在炕上的老爷子就嚷了,“叫我孙媳妇给我讨要的猪尿泡,怎么?你小子也要?爷爷分你一半?” 众人轰然而笑。 老人尿频,夜里尿多,偏方说是炖了猪尿泡吃有效果。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金老爷子早瞎眼了,没人对词的情况下,基本没有说瞎话的可能。 可瞎子偏偏说的就是瞎话。 还是张嘴就来的那种。 这不,满院子的人,就是他们自家人,除了知道筐子重量的金老三,别人都只当是猪尿泡呢。 四爷今儿跟着那位明主任去了一趟县里,回来的时候就晚了。等到家的时候,人都散了,已经是八点多了。 林雨桐给小老太挑了好的排骨送过去,也都已经回来了。 金大婶叫了两口子过去,“分家了就是分家了,这东西你们带回去?” 带哪去? 四爷指了指东屋,“搁得住,放着叫吃吧。”就那老两口的情况,说句难听话,还能活多久。 骨头哥几个分了,其他的东西金大婶专门买了一斤的粗盐,齐齐的抹了一遍,然后挂在外面,一顿一点儿,总叫老两口沾点荤腥。 好家伙,这在当时,满平安公社打听去,谁家老人有这待遇。 不少人都嘀咕,说这有些人生来就比别人有福气。就那老混蛋,一辈子吃喝嫖赌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不得不说,人家把该享受的都享受了。这才受了多少年的苦,结果呢?孙子们大了,福气又来了。白米细面吃上,顿顿有肉,这事啥日子?这是神仙过的日子。 都说:这老小子也不怕折了他的福寿。 结果这老小子的福寿折没折了不知道,那老太太的福寿算是到头了。 好日子过了一个月,刚进入腊月,毫无征兆的,老太太去了。 这天早上跟别的时候没什么不一样的。 金大婶起的早,不管冬夏,早上五点算是迟的。起来了她也不爱打搅别人,就跟小老太似的,起来就摸黑坐着。等到金老头起了,她就下炕,开始捅开炉子,然后烧水沏茶。 金老头从早年国民党部队学了个坏习惯,就是喝茶。不管有天大的事,早起一壶茶。这习惯哪怕是穷的都吃不起的饭的时候,都没扔了。还是想办法叫人给捎茶叶过来。对茶叶倒是没要求,什么都喝。 这边烧着茶,那边金老头就洗漱。茶冲泡好了,他悠然了喝了一壶了。这也就六点多了。如今冬天,天亮的晚,外面还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 平时这个时间,老爷子不管醒来不醒来,老太太得醒了。醒了她咳嗽一声,作为儿子就得过去,老太太不是不能动了吗?过去是帮着老太太把尿的。 今儿是坐等等不到,右等等不到。 金大婶就说:“要不你去看看。” 金老头没动地方,“妈难得能一觉睡到天亮,就叫睡吧。” 金大婶想想也是。人家都说老两口如今是享福呢,可叫她说,享啥福啊?都是受罪。 换个人躺在那里不动试试?一天两天能忍受,十天半月的忍忍也就过去了,三五个月人都能疯了。何况这都躺了多少年了? 十四五年了! 老五走路刚走稳了,老太太就瘫了。老五都多大了? 叫金大婶说,人活着,能吃的时候吃,能喝的时候喝,该吃吃该喝喝了,临死了别受折磨,这就是福气。 老太太这种的,属于上辈子干了亏心事的,这辈子来赎罪的。 老两口都等到老二两口子起来,把院子前前后后的扫了,到了他们这西屋来了,都没见老太太叫呢。 为什么以老二为标准呢? 用金老头的话说,老二算是家里最得道的人。 早上起来,把活都干了。梳洗干净了,别管有事没事的,先过爹妈这边来一趟,这在过去,这叫问早安。当然了,大老粗说不了那些文雅的话,但事做出来大致就是那么个意思。看看家里有啥重活,有啥要他干的没有。要是有,他会安排他的时间,要是没有,他跟你说一声,今儿去哪了,要干什么,大致什么时间回来。这才跟他媳妇忙他们的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