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啧啧有声:看来执念还很深啊,这兜兜转转的,一样的日子一次又一次的反复过,这人也不腻的慌,还费尽心机的得把人找过去放在眼皮子底下,这用情还不浅呢。 他这会子看着那破败的庵堂,一边觉得没有自己的时候,桐桐还不定把日子过成了什么样了。一边又想着,这次回去,还是得赶紧把婚事给定下来。 另外,现在要紧的是倒是,林如海还不能死。桐桐没说林如海,但以桐桐的心性,是看不得林如海就那么死了的。 第二天,跟着余梁两个人,递了拜帖求见。 那这是非得见的,一个是先夫人的亲外甥,一个是先夫人的族侄。 两人进去,也一个称姨夫,一个称姑父。 林如海也都一一应了。 余梁把黛玉的东西转交了,林如海就殷勤的留客,叫收拾客院,“哪里有到家门口,却住客栈的道理?” 那正好,顺势就住过来了。住过来之后,这出门很多事就好办的多了。 余梁出去采买货物,给贾赦踅摸奇石去了。四爷在林府,没事就自己转转,林如海身体不好,下半晌基本都在家,然后两人下下棋,说说闲话。 林如海言语间对余家就多有打听。这些年了,都没来往,这猛的冒出来了,叫人不知道怎应对。 四爷就跟他说了,说余家兄妹是怎么逃难,逃难出来之后又怎么做的,到了登州又是怎么采买下人的,怎么被接到贾府的。 林如海是越听,手里的棋就落的越是慢了。他听出来其中的意思了,这个远房内侄竟然是在提点他。 没错!逃难来的兄妹,都知道要买下人,采买日常用度的东西,你这巡盐御史家的小姐,去贾家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形? 再往深了说,他这是在暗示自己,黛玉在那府里,过的并不是想的那么好。 外祖母是亲的,舅舅是亲的,可这舅母可不是亲的。小住了肯定是稀罕,可这住的长了,这都是事。 四爷也向林如海打听:“听说靖海侯早些年派了人,从扬州城外接走了一个女儿两个孩子?” 靖海侯早几年派家来办点私事的事,他知道。但具体带走了什么人,就不知道了。大户人家的私事嘛,又是女人又是孩子的,估摸是人家的家务事,不好对人言。 可这个内侄瞧着沉稳,可瞧这格局难不成就是如此?他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于是便说乏了:“贤侄也早点休息吧。” 四爷表情不变,放下棋子看了林如海一眼,起身之后便道:“听说那庵堂收留了两个怀孕的女人,后来生了一男一女俩个孩子。后来,女人死了一个,剩下的那个女人和孩子被人接走了。那俩孩子好像姓林……也不知道谁家这么心大,把孩子丢了,竟是一点也不知情。” 说完,他不再停留,直接就走。 林如海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人家说了什么,那话是什么意思? 两个女人?生了一儿一女,还姓林? 他猛的站起来,把棋盘棋子撞的掉在地上,散落的到处都是。 四爷在外面听见了,也没进去,还是直接回了院子。 第三天,林如海又找来了。眼睛熬的通红,啥话都没说,直接对着四爷就行礼:“贤侄,以后遇到什么需要林家出力的事,尽管直言便是……” 但多余的,他也没问,说了这话,就叫管家好生照管着,就告辞出去了。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林家把能调查的都查清楚了。 然后林如海心里会怎么想,会想这样的事,孩子就在林家的眼跟前,可他是一点也不知道。可贾家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族人,连这样的隐秘都能知道。这说明什么,说明那府里对这边的事那都是心知肚明的。活生生的两个孩子,为什么谁都没露过口风呢?为的什么?为的就是这家里要是只剩下黛玉一个,那就再好没有了。 甚至更深层的,想到了朝堂的事。整个人心里乱糟糟的,但却有无限的亢奋起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