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胡闹还是假胡闹就不知道的,反正就是那种据说很随心所欲的人。 就比如说送给贾宝玉的那个鹡鸰念珠吧。 那玩意是皇上赐的,而鹡鸰代表什么意思呢?鹡鸰鸟又叫张飞鸟,那是有情有义的兄弟鸟,皇上赐这玩意,那是表达了一层亲近的意思。完了这么要紧的东西你一个高兴就随便送人了。 秦可卿出殡,林雨桐也坐在轿子里,四爷没来,林雨桐怎么着也得送送。 这会子停下来了,丫头在外面跟林雨桐低声说外面的事。说宝玉得了什么什么之类的话。 林雨桐就觉得北静王其实还是个蛮有意思的人。记得书上写,宝玉的蓑衣是北静王送的,还跟黛玉说,北静王在府里也做这样的打扮。又能跟宝玉这种张嘴闭嘴就是禄蠹的人相处的好,至少经营出来的形象就是那种随心所欲的,淡泊名利的,风流潇洒的,但唯独跟贪慕权利不沾边。于是,到了他这里,依旧袭了王爵。其他几家往下传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着呢。之前出了缮国公府的事,其他三家男主子都没出面,就他来了。就跟不知道这里面有啥事一样。来了就来了,你说送葬吧,人家不,拦着人家主家,偏要见人家的孩子,还要看人家孩子的宝贝,又随手把特别要紧的东西就送人了。 要给这个人打标签的话,‘不靠谱’三个字还算是贴切的。 林雨桐想,一般人怎么看待宝玉的,或许皇家人就是怎么看待北静王的。宝玉做出什么荒唐事,别人都懒的计较,因为都知道他就是那么一人。同理:北静王就是亲自来了你又能给他这样的举动上升到某种政治高度吗?不能! 所以,这么一想,好像皇上的拿缮国公石家开刀,震慑效果还是不错的。 送到这边,王熙凤就叫她一块去水月庵安顿:“……提前叫人告诉她们了,叫收拾了干净的屋子出来……” 正说着话,净虚就迎了出来。 林雨桐瞥见她出来了,就道:“不好……这里哪里有什么干净的屋子……不净不虚,不见佛光缭绕,倒是这脂粉污秽之气横溢……我不在这个地方,没的平白折了福寿。”说着,又提醒凤姐:“人啊,得惜福,这缮国公府刚出事……以前怎么说的,不也是国公府邸,唉……运道这东西,莫要不信。” 说着,只管上了自己的车马,“去下面的村子,找一个干净些的农户,借住一晚便罢了。” 给王熙凤说的当场愣在这里,“这又是发的什么疯,说的什么痴话。” 那边净虚的脸白了红红了白的变幻莫测,哪里听不出来刚才那位奶奶的话是冲着她来的。她不记得曾经得罪过人家,见琏二奶奶转过脸来,就赶紧道:“屋子早就拾掇好了,就等着奶奶呢。” 王熙凤瞧着净虚就似笑非笑:“……不净不虚……你这是怎么得罪这么个尊贵人了。如今在家里,老太太太太疼她比疼我都甚,我都不敢得罪她,偏你招惹她作甚?” 净虚忙道:“出家人哪里敢狂悖若此?正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珩大奶奶,想讨奶奶一个主意呢。”说着奉承话,就把人往家里带。 又有宝玉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好像要给林雨桐和净虚当和事佬的样子。 王熙凤打发人安置宝玉秦钟,又哄宝玉:“这是大人的事,都不与你相干。早早歇着去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把这边好歹安顿下了,回去才洗漱了,消停了还没一刻钟,净虚就来了。 先说了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珩大奶奶的话,又夸起了王熙凤:“都倒是那位奶奶能干,可这要论起来,谁能及得上奶奶……”说着说着,就把王熙凤往官司的事上带,一个一个高帽子的往王熙凤脑袋上扣,又是说:“那位奶奶,也就是在家料理料理家务,外头的事,她必是一概不知的。可奶奶呢,里里外外的一把抓,谁不知道您的能耐。一百个男人那都比不得您能干的?您的见识,那是英雄的见识,跟一般妇人可不一样。” 净虚小心的打量着王熙凤的脸色,想着,有了刚才那一出,只怕三千两银子是不成的。想着那边送来的银子数目,她给翻了一番:“……六千两银子奶奶是不看在眼里的……可好歹也是一番心意……” 王熙凤的眼睛就微微睁开一些,心道:还真被那位说着了,真就是个不净不虚的。可这人只要活着,哪里就能真净虚了。 两个金项圈才能典当出六百两来,这六千两……可不是一个小数。 一年的利钱银子也才一千两上下,这六千两……放过去着实也是可惜。 只是个小小的官司,难道那长安县张财主家的女儿嫁给长安守备家的公子就是好姻缘,嫁给长安府尹的公子就是坏姻缘了? 这张家要是不愿意府尹家,直接回绝了便是,何苦又闹起了官司。 不过是张家想攀高枝,府尹家偏想接着。只这守备家是不是有点不那么有眼力见了,非得拉扯着不撒手。 六千两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