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羽点点头,笑道,“这泉水对你有益。想我体内有你的金蕊,大约对我也有益。所以我便陪你一起泡着了。” 听他这么说,曲乔不由笑了出来,“怎么听着像是在养折了枝的花儿?” 这一句,令穆羽的心蓦地一沉,但他终究未将情绪露在脸上,只笑着换了话题,问道:“会冷么?” “啊……”曲乔正想回答,却又察觉了什么,怔怔没了言语。 冷?……是啊,如今还是冬季,况又在山泉之中。她应该觉得冷才是,可是,似乎从醒来起,她就不曾感觉冷热。这么想来,还有方才……泉水平缓,并不湍急,可为何,她如此轻易就随水漂开了? 是啊,还真是“折了枝的花儿”啊…… 穆羽见她如此,不免担忧,问道:“怎么了?” 曲乔回过神来,仰面道:“冷!”这个字,她拖了些许长音,听来分外凄凉。不等穆羽蹙起眉来,她笑着接道,“你知道的,我最怕冷的,要不你给我点阳气呗。” 穆羽一下子笑了出来,他将她搂紧些,道:“想要你就自己取啊。” 曲乔嘿嘿笑着,往他怀里缩了缩。片刻沉默之后,她斟酌着开了口,问道:“你那两位师兄没事吧?” “嗯。已无大碍。”穆羽回答。 “那就好。”曲乔说完,又是一阵沉默。她迟疑许久,却终究还是问出了口,“旋宫姑娘她……” 这一问,引出寂静。但很快,穆羽开了口,嗓音依旧温软,道:“仙宗与魔教争战多年,我火辰弟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能以身殉道,是我等之荣。想必在九泉之下,师姐亦是含笑。” 含笑? 曲乔略微撑起身来,凝眸望着他。 穆羽不知她是何用意,回以浅浅一笑。 便是这一笑,令曲乔明白了许多。还记得不久之前,穆羽身中墨噬之术,危及性命。她自认此事因她而起,自责不已。那时候,旋宫却说—— “我等与魔教争战多年,其手段之卑鄙、用心之险恶,早有领教。我火辰教上下立志扶助百姓、除魔卫道,早已置生死于度外。如今我师弟为魔物所伤,亦当有所觉悟,岂可因伤重不治而迁怒怪罪于他人……” 一模一样啊……纵有苦痛悲怆,或隐于端严,或饰以笑容。何等凛然,又何等温柔…… 穆羽见她怔怔地望着自己,不免忐忑起来,他垂了眸,道:“呃……对了,先前之事,还得跟你道个歉。我知道你无意伤害令主,但我不能不出手……” 他话未说完,曲乔坐起了身来,伸手将他搂在了怀里。 穆羽微微一惊,也不知她为何如此,正要说话时,又听她叹了一声,分外哀怨。他有些紧张,问她道:“怎么了?” “冷……可又不知道怎么取阳气……”曲乔带着无奈,如此说道。 穆羽闻言,慢慢笑了出来。他沉默下来,也不举动,只静静地由她抱着。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咳嗽了一声,似有万分不满。 两人皆是一惊,忙分了开来。抬头看时,就见那永圣天宗的掌门领着一名弟子站在泉边,眉头早已打成了结。 穆羽扶曲乔安稳地坐下,自己起了身,行礼道:“骆掌门。” 曲乔听他这么叫,想起先前令主喊过这掌门的全名,似乎是“骆乾怀”。 “骆是我俗家姓氏,别成日挂在嘴边。”骆乾怀没好气地应了一句,不等穆羽赔礼,他的目光便移到了曲乔身上,“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在养折了枝的花儿么?” 诶?英雄所见略同! 曲乔不禁笑了出来,欢乐地应了一句:“是呢。多亏这仙泉水。要是再加些芸脂甘露,一定能养得更好呢。” 这般回答,噎住了骆乾怀的话,令穆羽生了满面尴尬,更让那随行而来的永圣天弟子掩口失笑。 “曲乔……”穆羽无奈地回头,压低了嗓音,对曲乔道,“这位是永圣天宗的掌门……” “嗯。”曲乔答得爽朗,“多谢掌门出手相救。” 骆乾怀蹙着眉,道:“不必道谢。我没本事救你。”他说罢,又望向了穆羽,“这般苟延残喘,到底有何意义?” 穆羽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