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腿在小瀑布旁的大石头上打坐,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蚕丝中衣。脸色苍白,唇无血色,果然是受伤了。 但瞧着更像是旧疾复发。 君执睁开眼睛,莞尔:“曲先生。” “君前辈。”曲悦行了个点头礼,“您受伤了?” “看出来的?”君执恍然,“哦对,你是乐修,乐修也通医理。” “那倒不是,晚辈昨夜听见妲媞前辈的琴音,是治疗内伤的。”既然这样防着自己的耳朵,曲悦便直截了当的说。 “那何以认定是为我弹奏的?”君执辩了一句。 是在试探她能不能听见两人传音?怕她偷听怎么不回自己的王府去? “晚辈也不知为谁弹奏,眼下您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妲媞前辈的岛上,若不是来找妲媞前辈治伤,那是……?” 曲悦露出些八卦的神色,覆霜第一乐修与摄政王之间的确有着许多传闻,妲媞时常出入摄政王府,一住便是小半年。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为君执稳固旧伤。 不过两人郎才女貌,是情人关系也不奇怪。即使妲媞已经七百多岁了,君执才两百出头,在修道者的世界里,年纪从来不是问题。 可巧了,正想着妲媞,妲媞便缓缓走进她的视野里,手臂上搭着一件玄色织金袍,走来君执身边站着:“该回了。” 曲悦看着她,呼吸露了几个节拍。只觉得萧索冬日里,眼前有一园牡丹骤然盛放。当真是位绝代佳人。 君执取过她臂上的长袍披上,从石头下来,面朝曲悦的方向微微颔首示意了下,转身随着妲媞离开。 想到那颗蛋,曲悦本能的想要喊住他。 她有个接近君执的绝佳机会,《春秋十三曲》中的“阳春白雪”,疗伤效果远远超过昨晚妲媞所奏的曲子。 现在说出口,有些当着妲媞的面勾搭她情人的意思。 曲悦先忍住了。 妲媞陪着君执往回走,默默传音:“太师伯,媞儿不擅乐医道,她手中或许有更适合您的……” “不急。” —— 接下来七八天里,曲悦都待在自己的岛上修炼,将法力恢复到了八成左右。 每晚子时,她都能听到妲媞的琴音,看来这是君执固定的疗伤方式。 第九日时,她与韦三绝的比赛之期只剩下一日,她去了天上城掌院阁找居不屈。 听她说明来意以后,居不屈摸着小胡子纠结道:“君舒怕是不行啊……” “晚辈知道他藏剑不出的事情。”见他欲言又止,曲悦挑破,“是摄政王的要求。” 她解释罢,居不屈惊奇道:“你还真是特别喜欢自找麻烦。” 曲悦自己也很头疼,但还得继续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是我辈证道之路。” 年轻真好啊,居不屈在心里默默感慨,遥想当年的自己,也是一样的傻缺。 “对了居前辈,您知道君舒藏剑是怎么一回事吗?”她问。 “不知道。”居不屈摇头,“只知道十七岁那年,他独自外出去历练,也不知遭遇了什么打击,回来后意志消沉了一阵子,便再也不出剑了。” 君执也是这样说的,曲悦心里有了个谱。 走出掌院阁,夏孤仞背着剑站在门口,曲悦打了声招呼之后,瞧见已是中午,便去往食所吃饭,顺道给江善唯带些吃的回去。 那小子每天泡在药田里催熟草药,毫无成绩,曲悦搞不懂他在做什么,也没有理由阻止他。 走进食所里时,瞬时有许多道神识凝在她身上,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声音涌进耳朵里。 “她就是才四品的曲先生?” “同样的年纪,人家已经惊世骇俗了,咱们还在练习御剑飞行呢。” “你押了谁赢?我反正押的曲先生,你去看看赔率,即使押韦师尊也赚不到什么钱,不如押曲先生,万一她赢了那我就发财了,梦想总是要有的,你说是不是?” “我去!夏孤仞竟然来吃饭了!” 曲悦抬眼,瞧见夏孤仞坐在自己前方,与自己隔着两个饭桌,拿了些清粥小菜,却并不动筷子。 曲悦又和他打了声招呼:“你也来吃饭?” 夏孤仞点头:“对,吃饭。” “吃个屁啊,他不是辟谷多年了?” “他干嘛呢,我瞧他早上开始就踩着仙鹤在曲先生的浮空岛附近溜达。” “他该不是韦师尊派去刺探军情的吧?” “韦师尊还用刺探军情?不对,即便要刺探军情,韦师尊脑子抽了才会派夏师兄吧?” 曲悦置若罔闻,吃完饭又打包了一份。 见她起身,夏孤仞也起身跟了出去,并走快一步,走去曲悦前面。 曲悦看着他的背影直皱眉,停下脚步:“夏公子,你是不是有事找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