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是,为何能自己意识相连? 曲悦不敢妄作判断,也不敢听她的话,真去窥探父亲的命运线。 若此人不是母亲,其心可诛。 曲悦边思考着,边假意装作注视晷针的模样。 约莫过去一刻钟,曲悦急吼吼道:“娘,我办不到!” ——“莫急,你第一次使用天命晷,这是正常的,沉下心,继续。” 曲悦继续假装,又过去很久:“娘,先前我心脉里钻进了一条天魔虫,近来身体不适,意识也很虚弱,估摸着做不到。” ——“乖女儿,事关你父亲的生死,你再努力一下。” 曲悦已有九分把握,她不是母亲。 竟不问魔虫的事儿,也不管“女儿”难受不难受,清冷的声音里依然只有温柔,毫无心疼。 不可以听她的,曲悦拿定主意。 这女人能将她的意识拘禁来,可能与她心脉里的天魔虫有关系。 但曲悦又不能刻意询问她父亲的一些喜好,因为自己还在她意识里。 不知她可以对自己做些什么,不如装作毫不知情,完不成她交代的事情,等她将自己放回肉身里去。 曲悦继续耗着。 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还是不行吗?”她的声音有些急了。 曲悦自责道:“我真的办不到。” 她没有说话。 曲悦愈发紧张。 便在此时,隔着禁制,曲悦听见殿外响起女子的声音:“姑姑,我家姑姑感受到天命晷有异动,得了大祭司的令,来此值守……我家姑姑吩咐,不希望被人打扰。” “让开。” “姑姑不可……” 又岂能拦得住。 神殿厚重的大门,被人以双掌推开。 外间风雪甚大,粗粝的雪籽被劲风卷入殿内来。 “冒牌货”已关闭天命晷,迎门而站。 曲悦透过缝隙,看到雪籽扑面而来,一名女子站在门外,并未入内,静静与“自己”对视。 与曲悦心目中天女的装扮不同,没有巍峨高髻,没有丝绦飘带,乌黑及膝的长发被一个篦子状的银饰品拢在身后,弯弯柳叶眉,皎皎芙蓉面,穿着样式简单的素净白衣。 虽美,却又像这门外的风雪,令人不敢靠近。 “凝霜。”她守着门,面无表情的道,“听闻天命晷有异动?” 随着她开口,曲悦的心潮再次起伏。 她的声音与“冒牌货”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冒牌货”假冒的正是她。 她才是自己的母亲! “进来。”凝霜招招手,已经戴上了手套。 寒露跨过门槛,踩在薄薄一层雪籽上,入内后,身后的门自行阖上。 曲悦看到门外跪着许多身穿白衣的女子。 ——“你一点儿也不吃惊,可见你先前已经猜到,我不是你母亲了?” 凝霜这话,是说给意识海里的曲悦听的。 母亲再晚来一步,也许凝霜就将她给放回去了。 曲悦并不觉得惋惜,更不害怕,终于见到了母亲,她十分愉悦,也非常安心。 ——“你今年二十八岁,从你出生至今,你母亲从没有在你身边陪伴你,甚至不曾去往凡人境探望过你,你不记恨她么?” 曲悦道:“姑姑如何知道,我母亲不曾暗中来探望我呢?” ——“这二十多年我一直盯着她,当然知道她没有离开过。” 神殿是天人族的圣地,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大祭司历代都是天女,除此之外,两位守护也是天女。 凝霜与寒露便是这一代的守护,大祭司已垂垂老矣,下一任大祭司,必定是从她两人之中选择一个。 凝霜是不在乎的,她入神殿,只是因为当年心系风槐。然而风槐身为天灵族,不能娶她,她宁可入神殿终身不嫁。 她会处处针对寒露,是因为风槐是被寒露送上了断头台。 寒露在她面前站定,侧目看一眼天命晷:“你好大的胆子,又在暗中使用天命晷。” 凝霜笑了一声:“你不想用么?你那凡人境里的夫君,正在渡劫……连天女都敢染指的凡人,天道是不可能放过他的,在劫难逃啊。” 寒露目若寒潭:“在劫难逃,也是你利用天命晷造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