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阮熙下来,她也是脚下一顿,她只看奕浅那打扮觉得韩家不复当年,却没想到已经落魄至此了。 马夫见她们两个诧异,也就多了句嘴说道,“王妃,这是在西城,能有个门楼算是不错的了,您看这其他房子,都是草皮的房子,那一下雨啊,都得漏。” 他这话才算是点醒了阮熙,京城分东城与西城,东城都是王侯贵胄们的居住点,繁华热闹,而西城则都是些穷苦的人家,阮熙这还是知道的。 想罢心里叹了口气,若是她早些年想起舅舅们,想来也不用在这里受苦这么久了,这会让马夫上前扣了门,过了许久才听见里面有人回话。 “谁啊谁啊!敲敲敲!烦死个人了!”那人似乎是跑来的,声音里透露着不耐烦,开了门后,是个上个年纪的麽麽,她只开了半扇门,从里面露出个脑袋来,见到阮熙三人,也是一脸的警觉,来回的看了一圈。 马夫大声呵道,“还不快些进去通报,睿王妃到了!” 那麽麽一听似乎有些不相信,“睿王妃?你别骗我,睿王妃怎么会来我们这破烂地方?” 马夫险些被她气笑了,这天气寒冷,堂堂睿王妃竟被挡在门外,“你就进去通报便可!若是我们王妃冻着了,你担待的起?” 这话才起了作用,那麽麽见来人都穿的华贵,也就赶紧往里面跑去报信了,奕浅早就那日回来后便告知了韩敏阳,在皇后宴上偶遇了阮熙的事情,所以韩敏阳也就记在了心上,他对这个外甥女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四岁时,那会他妹妹还活着,两人见面时,他妹妹倒是会抱出来给他瞧瞧,再后来也是没见过的了。 奕浅听说表姐来了,也是很高兴,跟在父亲身后就一同出来了,阮熙站在门外脸上冻的冰冷,韩敏阳将她迎了进去,奕浅又赶紧去找个暖炉给她握着,她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可韩府内堂火气也是不够,巧玉也就没敢让她解下披风。 这内堂虽不算是门面,可也是接待人用的,阮熙扫过一眼,皆是寒酸,便已心知韩府现在的情况如何了,是连打肿脸充胖子都做不到了。 韩敏阳有一子一女,而他为人正直,娶妻之后既没纳妾也没收通房,夫妻倒是和睦,此时见到阮熙,只觉得自己这个当舅舅的太过寒酸,竟没个能送出手的东西。 阮熙看出他面上尴尬,知男人们都喜好面子,只说,“大舅舅不必多虑了,我在王府里什么都不缺,倒是让人准备了几件薄礼,您不要见笑才好。” 韩敏阳胀红了脸,直说好好好,自己伸手将礼盒接了过去,放在一旁,这韩府连个使唤的下人都没有。 阮熙也没在意这个,她今日过来,除了看看自家舅舅还有更重要的事,这会儿才说,“舅舅在朝为官,想来是知道最近朝廷里的事情。” 说到正事,韩敏阳也是一脸正色,他为官多年,虽官职不高,但心思敏锐,且事情都看的透彻,也想的透彻,便知这个外甥女是有其他目的,也就不藏着掖着的。 “边境的悍族长年滋扰百姓,皇上对此很是恼火,前段日子边境来了信函,说是之前派出去的专使被刺杀了,现在一片混乱,皇上正烦恼该派谁过去接管。” 阮熙点头,又看向韩敏阳,“那舅舅认为此差事如何?” 韩敏阳深吟一声,讲道,“看起来是份苦差事,边境条件恶劣,又有悍族不断挑衅,可实则是份美差,都知天高皇帝远,朝廷又每年派发众多粮饷,用以抗击悍族,可是这银钱半点作用都没起到,到底是入了谁手,也就可想而知了。” “现在朝内分为五皇子与太子两大派,其余小派不说,两边都想送自己人过去,可是如此?”阮熙说的轻松,韩敏阳则被她关注朝廷之事感到震惊,想来她知道的不止这些。 “比起送谁去填空这个差事,倒是睿王最近动静不小。”韩敏阳看了阮熙一眼,见她似等着自己接着说,他才又说,“睿王历来不把太子等人放在眼里,边境军队又归他管,想来这次送去的,也是睿王的人。” 阮熙捏着帕子低咳两声,巧玉轻柔的顺着她的背,睿王手握重兵,那些朝廷悍将又都与他关系紧密,皇上忌惮睿王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他想削权,一是下不去那个手,二是他也做不到,权臣尚且让他伤脑,更何况这是兵权,他本就不是马背上的皇帝,缺乏的不仅仅是勇气而已。 “王爷玲珑心,想事通透,自有他的道理,我是女眷,不好过问王爷的决定,只是……”阮熙目光锐利,像利剑一样看向韩敏阳,韩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