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是跟着严瑜来的谢家,严瑜没走,张太医自然也不敢离开,此时严瑜一喊,他自然也就很快来了。 等诊过脉,留下一个和先前的大夫相差无几的方子,张太医才被严瑜允许暂时退下。 “过两日你病好了,记得进宫,父皇母后都记挂着你呢,父皇还叫钱总管亲自派人悄悄去给你请了好几日病假的。” 钱总管亲自派人,哪里还有什么悄悄的说法,不过是皇帝想要悄悄,底下的人配合出演罢了。 谢笙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当即点头应下:“不止要去见皇上、姑姑,等我病好了,我可还要上东宫好好谢你。” “成啊,”严瑜也不客气,“谢礼可不能少了。” 两人玩笑一阵,严瑜看谢笙精神不错,才道:“我的太子妃已经定下了。” 谢笙听罢,当即问道:“是信国侯府的何小姐?” 严瑜严肃的点了点头:“就是何氏,她是最合适的。” 严瑜说话时,脸上淡淡的,无所谓什么高兴与不高兴。 “母后原本说等过几日,再叫我和她见上一见,我已经拒绝了。” “不如还是见一见吧,”谢笙面上露出几分担忧,“毕竟是你的发妻,要过一辈子的人。如今皇上、娘娘开明,许你有这个机会,何必放弃。” “不必了,”严瑜道,“我日后会好好对她的。” “小满,”严瑜喊了一声许久未叫过的谢笙乳名,才道,“像咱们这样身份的人,能如你和温瑄一般两情相悦的,还是少数。你道我那日为何这么早就下山了?” 谢笙听见严瑜提起这个,摇了摇头:“我猜不出来。” “我当时告诉你,她太过规矩,所以我心中不喜,可事实上,是我问了她一个问题。” 严瑜道:“我问她,若是日后她做了我妻子,她会如何做。你觉得正常人会如何答?” 谢笙想了想道:“许是会说只愿举案齐眉,再不然相敬如宾?” “那你猜猜她是怎么答的?”严瑜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谢笙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她说,日后会做好作为一个妻子、王妃的本分。” “那也没错啊……”谢笙完全没听出这话有什么问题。 “可要是她所谓的本分里头,还有我日后的侧室、子嗣呢?”严瑜道。 “什么?”谢笙有些惊讶了。 “不过也无妨,”严瑜道,“像她这样的人,也有一桩旁人比不上的好处,她将自己的名声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只要她还是我的正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自己便会规范自己的言行,将自己局限在格子里头。有这么一个妻子,我也能省心许多。” 这,怎么能叫夫妻? 谢笙张了张嘴,到底是把话都咽了下去,严瑜既然这么说出来,便已然是决定好了的,不会再改了。 “你这样,也太委屈自己了,”谢笙就算只作为严瑜的友人,也不希望他以后的日子,连和妻子交心都做不到。 虽说那何小姐一辈子框着自己,显得很是可怜,可她提出来的那些话,让人太过印象深刻,她若是继续如此践行,只会和严瑜越走越远。 而严瑜……自然也不会开心。 从私心里讲,谢笙自然希望严瑜和他的妻子也能夫妻和睦,携手白头。 只是转念一想,谢笙又觉得是自己苛刻了。严瑜的身份地位决定了他日后必定不可能和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既然如此,早早明确双方的定位,似乎也是严瑜独特的温柔。 既然一开始就没有期待,那么以后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所以严瑜方才,用了最省心这样的话。 “不委屈,”严瑜笑了笑,没再提起这个。 他看了看窗外天色,同谢笙道:“我也该回宫了,若是再晚些,只怕赶不上宫门下钥的时辰。这两日你好生休养,改日等你病好了,我再请你温酒赏雪。” 这最后一句,显然是严瑜小小的促狭了,这是如今被朝堂上下交口称赞的皇太子难得的任性。 谢笙点头应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