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觉得前面这三十五年都不开心,后面还有二三十年,就别再把时间都浪费在那些不值得的事情上。” 魏凯芳垂下眼睛,不作声。喻文卿坐在她身边,“你往好的方向看,校长毁了自己,解决所有人的愧疚,也给了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房圣玮愿意在这个时候来,你也……清楚他的意思。如果想通了,让孟律把离婚协议带过去给校长签字,然后,如果你想去上海,就去上海。不想去,就跟我住着。” 魏凯芳仰脸看着儿子:“我是为了你公司的事,才和圣玮重新联系上的。” “我知道。”喻文卿点头。 晚上,他和s大的领导坐在一张桌上,大家都假惺惺地唏嘘,共同忆起这些年来喻校长的风采气度。 喻慕琛在s大工作三十余年,喻文卿从来没想过要了解他每日早出晚归做些什么。到他以这样的面目离台,才知道“好校长”的名声,靠吹是吹不起来。 在他主管的这十余年里,s大的国际交流精彩纷呈。从相互承认的双学位兄弟院校,到寒暑假短期的交流培训课程,有数百个之多。几乎到了只要学生有意愿出国交流,都能出去的程度。 这几年很多学生冲着出国交流的招牌而来,s大的生源质量越来越好。 另一个更得人心的,便是学生就业率的大幅提升。喻校长从不和学生说冠冕堂皇的话,而是实实在在地——让不出国不考研的绝大部分学生都能在毕业前拿到offer。 更不要说,s大新校区的批文就是他拿下来的。 桂庙校区已建成三十年。当时根本没想到,s大有朝一日能招七千名的新生,楼宇密集得连块标准的足球场地都没有。 而接下来十年,三分之二的师生将陆续离开那个被城中村和高架桥围困的旧校区,搬去风光明媚的跑马湖边,坐拥大好的水库风光和宽广草坪,以及最新潮的教学楼,最高尖的实验室,最舒服的宿舍楼,……。 如果不和权力做亲密接触,s大可否在日新月异的城市规划中分到这么好的一杯羹?难道喻校长有了“过”,“功”就荡然无存? 难道这种功、过不过是一个硬币的两面吗? 没有人在乎。以前有多少唱赞歌的,今日就有多少贬损的。问题也不在于这世道是否正义公平,而在于——你可以不接受吗?不接受又能改变什么? 酒喝多了点,最后喻文卿听不见宴席上的嘈杂声,人也很困,眼帘还未完全地合上,眼前就是一片黑暗,最后被司机扶着离了席。 叔伯们都很谅解,父亲出这样的事,儿子怕是心急如焚、彻夜未眠了。 他甩开司机的手扶着墙走,大片阴影还在视界里游荡,只听见自己虚浮的脚步声在长长的走廊里回响,不由得在心底里问,喻文卿,你看清楚吞噬你父亲,将来也会吞噬你的黑暗了吗? 第105章 第二天上午, 喻文卿醒来时, 头依然痛得要裂开,周文菲已经从医院回来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怎么不等我去接你?” “你事够多的了。”周文菲看他的眼睛遍布血丝, 心一下揪在一起,“你没睡好吗?” “我没事。”喻文卿仰躺在靠枕上,“倒杯水给我。” 周文菲递过来, 他边喝水边问:“检查结果都出来了?” “还没, ”周文菲坐在床沿,挨着他:“有些问题我突然间想明白了,所以要回来和你说。” 昨天她和孔巧珍聊了一个半小时, 全都在责怪自己考虑不周全。 孔巧珍问:“如果没有网路的恶意抹黑,你会和妈妈说吗?” 周文菲说:“其实我在发现她和吴观荣还有那么密切的联系时,就觉得应该告诉她,但是我根本……没法开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