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我得起个大早。” 要是能猎头鹿回来,那多威风啊。 第二天白雪映窗,阿宝装束一新,推门望去,远山素裹。 她背上弓箭,急着进山去,山间比行宫还更冷,松枝杉木落满了银粉,热气呵出便是一团团白雾。 阿宝鼻头冻得通红,搓手向山间去,这几日她把这一片都跑熟了,山腹中哪儿林密,哪儿有泉水,她都知道。 熟门熟路的往山泉边去,让小厮远远跟在身后,靠近山泉时,下马往前行。 还未靠近山泉,就见山涧泉水结成了冰棱,日头一出,水珠儿顺着青苔往下滴,一头野鹿伏在泉边舔舐青苔。 阿宝藏身树后,正预备要猎鹿,就见野鹿身后竟还有只小鹿,正学着母鹿的样子,在舔青苔喝水。 她搭弓的手缓缓松开,身后有道声音问她:“这就不猎了?” 阿宝倏地转身,是前些天那个男人。 崔显向阿宝抱拳施礼,知她好武,这是在投她所好:“在下姓崔名显,是齐王府一名参将。” 名字是真,官职是假,这回他带的人远远散开跟着。等了几天终于等到这个机会,越看越觉得不能错过。 雪中野鹿,也不及得她半分丽色。 母鹿听见动静,带着小鹿跑远了。 阿宝垂下弓箭,手里攥着鞭子,干脆问他:“有事儿说事儿,你究竟想干什么?” 崔显笑了,她总不叫他失望:“在下家中还未有妻房。” “你都三十多了,竟还没娶妻?”阿宝冲口而出,瞧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娶不起老婆的人啊。 崔显笑意僵住:“我……我今年二十有三,离三十还早得很。” 阿宝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那你生得还挺老成的。” 反正鹿也跑了,阿宝两指放到唇边,打了一声呼哨,她的大黄马循声而来,阿宝翻身上马,头也不回骑马走了。 才刚走几步,就见裴观从雪林中骑马踏雪而来,疾跑到她面前,缰绳一紧,住马停下。 溅起一阵雪沫,他眉梢衣袖都沾着雪。 看向她的目光又惊又怕,先将她上下打量个来回,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抬眉看向远处的崔显。 下颔一紧,目色深浓。 阿宝粉面微红,心口呯呯跳动。 这是第三回 了。 头一回是在回廊灯下,第二回 是他面向群山,背过身去。 第三回 就是此刻。 阿宝想到她娘对她爹说的话,她对裴观道:“裴六郎,你上我家提亲去罢。” 第74章 嫁妆 嫁娶不须啼 怀愫 一到冬日, 裴三夫人就有些犯咳嗽。 这也是京城贵人们爱犯的毛病,到了冬天,就算烧再好的炭, 或多或少总有些炭气, 日子久了嗓子和肺里都燥得慌。 小满入秋起便隔两日就要炖一盅川贝枇杷给裴三夫人顺气润燥。 今年冬天冷得早,炭盆也烧得早, 这咳嗽的毛病便也犯得早些。 清晨刚起, 川贝枇杷便送到榻前。 一同送来的还有公子的信, 就搁在床边案上, 裴三夫人扫一眼儿子的信,倒没急着拆开, 先喝上两口枇杷露。 搁下瓷盏,这才拆信。 陈妈妈问:“是哥儿来信?咱们这儿都结霜了,山上不定得下雪,也不知道带的衣裳够不够厚。” 裴三夫人先还歪靠在大枕上, 目光扫过两行, 倏地坐直! 陈妈妈唬了一跳:“怎么?甚么大事?” 难道是哥儿秋猎出了事?那不能够罢,跟的人又多,哥儿又是打小练骑射的,再说还有长胜跟着呢。 “快快!把朱娘子请来!”裴三夫人急急吩咐, “这回的礼备得再厚些, 还有……”说到这个她又展开信。 信上写,请母亲挑几块好皮子当节礼送到林家。 裴三夫人略一想就明白过了,林家的家底实在太薄,进了京城, 这吃穿用度也是一季一置办。 十月里皮货商人刚进京, 正是皮子价最贵的时候, 不说银狐紫貂,就是银鼠灰鼠也得好几十两,想必林家是没想把钱用在这上头。 儿子这是瞧见阿宝身上的衣料太简薄,特意想送给她的。 “小满,你开箱子,挑两块小些狐狸皮银鼠皮,要能做帽套风领的尺寸。再拿上两块整张的好皮子……”此时就送想必林家不会收的,自来走礼,也没这么贵的东西。 “先都备下来!”裴三夫人一挥手,这会儿提亲,林家要给女儿备嫁,为显着郑重,也得半年罢? 只要亲事定下,往林家送东西就方便了。 陈妈妈听裴三夫人吩咐这一堆事,也明白过来,未语先笑:“这是,林家肯点头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