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饭,到灵堂前去,跟裴三夫人和珠儿一起哭灵。 珠儿眼下也有些泛青,她一见阿宝就道:“昨儿夜里听说闹贼了,你住在留云山房,跟南边书房离得近,吓着了没有?” 裴珠替她忧心了一夜,阿宝这才笑了笑:“我不怕,闹贼有什么好怕的。” “真不怕呀?”裴珠觑着她脸色不似作伪,她一直知道阿宝胆子很大,没想到她胆气这样壮,自己拍了拍胸口,“离得我这样远,听那动静都有些慌。” 她院里的两个粗使婆子,把门守得牢牢的,几个丫头在屋里陪了她一夜。 阿宝问:“你还怕不怕?要不要我过来陪你睡?” 裴珠一喜:“真的?”反正守孝的夫妻本就要分开睡,她光明正大占着阿宝。 “那好,我备些小点心,说好了,可不许反悔。” “说好了!”阿宝重重点头,她今天不太想见裴六郎。 裴三夫人在前面听着,嘴角微微翘起,还不知道儿子肯不肯放人。 哭过一轮,到后头稍歇片刻,决明着急忙慌跑来找阿宝。 “少夫人!请您救救松烟!” “松烟?他怎么了?” “书房里遭了贼,松烟哥正在挨板子呢!” 这就是裴六郎说的动静? 阿宝略一思量,明白这来,这是作戏,那东西不论是真是假,松烟挨了打,假的也是真的。 “裴六郎人呢?” “公子去渡口接大老爷了。” 阿宝倏地起身:“走,咱们看看去!” 裴观吩咐过后,便离府去接大伯一家。 正坐在渡口茶楼角落的窗边,远望着官船,说是今日一早能到,应当快了。 陈长胜几步上楼来,小声道:“公子。” 跑堂将送茶的干果鲜果奉上,沏上茶。 等人走了,陈长胜才又开口道:“裴长安的外宅,是五老爷置下的。人是从胭脂巷朱家赎出来的,当时还办了酒,五老爷身边几个帮闲都去了。” 这跟裴观猜的差不多。 “那个外宅,还生了个儿子,已经满周岁了。”还办了个周岁宴,街坊四邻还都送了喜糖喜饼,陈长胜就是顺着这个打听出来的。 裴观眉头一挑:“孩子?” 五婶是老太太娘家的女儿,大伯母二伯母都跟出去外任当官,五婶进门之后就接过了管家的权柄。 五叔房中的姨娘通房,时不时就换新的,每换一个,都会跟着五婶到老太太屋中请安。可这么多通房姨娘,只有一个姨娘生下女儿来。 就是六妹妹。 五婶还将六妹妹抱到自己房中养着,跟着就有了嫡出的八妹。 五婶是想表明她不嫉妒,无子可不怪她。 上辈子五叔也差不多是这会儿,抱回来一个男孩,说是他养在外头的儿子,母亲是个清白人家的女儿,还说要抬进来当贵妾。 家中大闹一场。 祖父已经过世,几房虽没明面上还分家,但各自为政。 大伯也不知是管不了,还是压根不想管,把这事推到老家宗祠。 最后,贵妾没进门,说是给了她一笔银子,把她打发得远远的再嫁人,只有那个孩子入了族谱。 只是没想到,那个孩子根本不是什么清白人家女儿生的。 若是当时查证出来,这个孩子进不了族谱。 “还有呢?”裴观想知道的,不是这等腌脏事。 “还有……”陈长胜压低了声音,凑到裴观耳边,报出个人名,“据说此人不时进出其间,只是……” 只是这几天裴家办丧事,五叔没去外宅,不设饮宴,才没见到这几人进出。 “继续盯着。”裴观声音虽稳,可心中一震。 张万成。 竟然是他! 五叔会同这人有牵扯倒不稀奇,张万成本就在广撒网,着意结交京中旧族。可张万成若非发现有利可图,是不会与人密切走动的。 譬如送到岳父府上的那个琵琶女伎,岳父虽得陛下青眼,可他一心忠君。 张万成在此之后,就只与林家保持礼节走动,婚丧嫁娶一类送些节礼而已,再也不曾请岳父去过更秘密的聚会。 林家尚且如此,五叔一介白身,无官无职,张万成怎会与五叔走动得这么密。 他是听说了些什么,才会与五叔走的这么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