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观掀袍坐下,又看一眼阿宝,看模样,她倒是睡得不错。 早先裴家有丧事要办,林大有不便那会就把女婿叫过来,这时这才道:“我月底就要动身,正有话要同六郎说。” 裴观笑了:“我知是何事,岳父不必忧心,只看那位李大人为官的履历,就知他十分会当官,岳父只管安心替陛下办差便是。” 那位李大人极会处理地方政事,行太仆寺虽直属于兵部,不受地方的管辖。 但在人地头上,天然矮三分。 李大人是专门被派去打通辽东上下机关的。 太仆寺马匹专供京营,行太仆寺马匹养出来的马才供给北边五地,是真正的军马。 陛下自然会大开方便之门,此番设立辽东行太仆寺,要做出成绩来才往外推行,国库花了钱,调了人手,就想他们能把差事办好。 每岁一交的军马,总得有人养。 这个人便是林大有。 柳先生的意思差不多,只是没有裴女婿说得这么细致。 裴观也不是空手而来,他辽阳等地的旧故都列出了单子:“到时我会备下礼品,交给柳先生带去,一来一往也就熟识了。” 托姻亲带礼品,那是常事,对方也会明白这就是个结交的由头。 新官到任连梯子都架好了,谁也不会这么没眼力见,非将善缘推到门外。认识了当地大族,有些许事就好办得多。 阿宝一面小口吃饼子,一面听裴六郎娓娓而谈。 他就是这个模样才最讨她喜欢。 裴观说得片刻,略觉得口干,刚要抬手,阿宝就端着杯子递到他面前:“茶。” “多谢。”裴观谢过了再接,浅饮上一口,继续道:“辽东与蒙古、高丽、女真为邻,高丽贡马本都分给当卫所养护,苑马司又多是年老致仕的指挥千户在担职,这些自然得由李大人先去打交道。” 这些话是柳先生从没谈过的,林大有还待要听。 韩征道:“姨父,时辰来不及了。” 林大有戴上官帽就要走,走时还道:“裴女婿莫走,待我夜里回来,咱们爷俩继续论,你与我说说透。” 总不能真就一推六二五,除了养马甚事都不知罢? 裴观起身恭送:“是,小婿听凭岳父安排。” 送人出了门,裴观才转身,与阿宝肩并肩一同回后院去。 阿宝时不时侧过脸来,乌葡萄似的眼睛在他脸上扫个来回。 裴观以为他那点心思被她猜到了,微微有些面红,他岂会不知上朝的时辰快到,就是掐着点来的。 只要岳父大人不放他走,他便可光明正大的留下来。 这才好与阿宝同吃同睡,就连母亲那里他都提前招呼过。 “岳父即将外任,前一向忙着祖父的丧事,如今得空了,正该过门商量商量。”裴观去上房的时候,裴三夫人都还未醒。 好容易不必日日去哭灵了,一大清早又被儿子吵醒。 气不打一处来:“去去去!赶紧去!” 裴观听见母亲声音中含着怒气,立时赔礼:“母亲勿怪,实在是……” 陈妈妈打了帘子出来:“观哥儿,去罢,你娘没生你的气。” 只是在里头骂:“这才一天都不到,他就急巴巴的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