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 戥子看了会儿,困意上涌,打个哈欠道:“这叫灵蛇吐信,你那看鞭梢,是不是像蛇口红信,分叉的。你们瞧罢,我得再睡会儿去。” 阿宝没一会儿便浑身发汗,鞭子越是舞得快,她越是心头清明。 梦里梦外的珠儿对婚事姻缘都始终如一,梦中的裴珠比梦外头的,还要更冷情些。 珠儿与大妞,天差地别。 而梦中的裴珠、裴观、阿宝是一样的。 阿宝心知此事无法可解,既睡不安稳,干脆早早爬起来练一套鞭子,松松筋骨,消一消心中的郁气。 她一鞭收回,就见裴珠站在廊下,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捏着帕子,掩口看过来。 阿宝收起软鞭,几个月不动,竟有些气喘了:“你怎么来了?快站远些,仔细碰着你。”那可不是好玩的,鞭梢一碰破皮事小,伤了骨头是大。 裴珠乖乖往后退了两步,一双眼睛晶亮,从前只读过写刀剑的诗,没想到使鞭子竟也这么飒爽。 阿宝收起鞭子交给螺儿,伸手要巾帕。 “我来我来。”裴珠亲自给她绞了帕子,阿宝接过擦汗。 裴观自屋中出来,他本披衣靠窗看阿宝使鞭子,见妹妹来了,整肃衣冠,洗漱过后这才出屋门,冲妹妹点点头:“珠儿来了。” 裴珠立时行礼唤他:“阿兄。” 裴观一向浅眠,阿宝夜里翻身,又轻轻叹息,他全听见了。 “去用早饭罢,等会儿我回国子监一趟,让你嫂嫂带你上山。” 阿宝想留珠儿用饭,她刚要开口,裴观的目光扫过来。 她已经知道,裴六郎这人,虽平日里一副木板子冰块脸,但这个眼神就是他“有话要说”的意思。 没一会儿厨房送上粥菜。 圆桌上摆满了,一眼扫去红红绿绿。 荷叶香粥,莲花小卷,糖焖莲子,三色包子。 虽都是素的,但阿宝刚动过一场,肚里正饿,喝了半碗粥吃了两个包子一只素煎饼子,这才道:“说罢,什么事儿?” 裴观慢条斯理,用小勺子喝粥,手里的莲花小卷才刚吃了半个:“隔几日,我开个诗会,请人来游园。” 这里一方小宅有什么好游?裴府的花园子分成四份也比这里要大,这会儿游园至多看个好了荷花。 小荷塘比留云山房的池子还小呢。 他想开诗会,怎不在家里开? 阿宝眼睛倏地亮起:“你的意思是……” “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告诉你一声罢了,那天许多宾客要来。”裴观看她一眼,放下手中的莲花小卷,用筷子捡了只素炸豆腐丸子。 原来他早上可不吃这些油大的东西,闻见了都不舒服,如今吃粥,不配上一碟,竟还吃不香了。 阿宝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是不想承认替妹妹办诗会相看。 笑盈盈挨过来,挟了筷子拌三丝:“隔几天是几天?” 裴观心里叹息,这说风便是雨的性子怎么这么久了,还是半点没改? “总得发帖子,等人回帖子……你这也……”侧目见阿宝满面关切,手指攥着他的衣袖,裴观无可奈何,叹息一声,“最多三天,三天总成了罢?” 几个丫头分明听出来他们在说什么,个个都假装听不懂。 阿宝一把松开手:“好,三天就三天。” 裴观喝了口粥,意有所指:“隔壁的那位,没回来便罢,要是回来,必要来凑这个热闹的。” 这意思就是那天让燕草躲着点儿。 阿宝噘噘嘴,姓萧的烦死人了,就让他满京城去找,处处落空才好呢! 这三日里,阿宝天天带裴珠上山去。 “去岁秋猎,已然见过山景,没想到夏日里会这么不同。”裴珠捡了许多石头树叶,还摘了好些野花野草。 阿宝看她摘了一丛丛小花,直笑个不住。 裴珠不解,举着那丛花说:“这花虽小些,也有野趣,拿回去插在陶罐花觚,都很相宜。” 她越是说,阿宝越是笑。 珠儿眉尖一蹙:“嫂嫂在笑什么?” 还是戥子说破:“七姑娘,这花是喂猪喂马的,乡下人家上山割猪草时,就有这些花。”也就是七姑娘,拿这东西当花,还想带回去插瓶。 裴珠听了,举着那花细看,一时忍耐不住,也笑起来。 笑完又道:“那又怎么,在我手里,它就是插瓶的。”还非得取个贵重的梅瓶,把这丛野花插上。 裴珠还真让竹月从箱中找出一只青瓷器胆梅瓶来,将那把野花插在其间,摆在山水条案上,又将她从溪边捡来的青苔石头摆上。 “也不必松竹梅,这才是真清供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