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戥子先说了出来,燕草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这些日子的苦功到底没白费。 “想法子让立春把消息传到老太太那儿去, 老太太那边的人若是要送信, 可以走南门。”徐氏盯紧了老太太身边的人,轻易不许她们出门。 南边门上是裴观的人, 阿宝此番进出都是走南门。 “是。”燕草依言去办, “那, 只有螺儿福儿挪进二门?” 两人对视一眼, 福儿身上有嫌疑,这事阿宝没忘。 但府里出了大事, 徐氏明令丫头小厮们各司其职,不许内外串联,福儿好几日窝在房间里,连跟决明都少说话, 更别说托他去卖络子。 阿宝颔首。 燕草知道阿宝不愿意被关进二门里, 有个权宜之计,能先糊弄过大房和裴三夫人才好。 “这样也好,咱们就说里头还要再收拾,大夫人和太太问起来, 也有话可回。” 阿宝可没怕问话, 她刚进门时,还曾担心过裴老太太讨厌她,如今胆大脸皮厚,就算大伯母因此讨厌她, 那也没什么。 她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戥子松口气:“很是很是, 咱们也不能真的顶着来。” 婆家跟娘家那哪儿能一样啊!姑爷又不在家里, 万一大伯母发起怒来,婆婆真要罚儿媳妇,儿媳妇难道还逃回娘家去不成? 做个样子哄哄人,总比硬顶着强。 燕草生怕阿宝又反悔,连做样子都不肯,立时收拾东西,还指名螺儿和福儿今天晚上就先挪进去。 福儿有嫌疑,越是家里乱的时候,越要盯紧了她。 戥子也装模作样收拾起东西来,若是徐氏或裴三夫人差人来问,看见一屋子箱笼包袱,也只责怪她们收拾得慢些罢了。 螺儿低头收拾衣裳,福儿问:“今天就挪么?天儿都这么晚了。” 螺儿一面叠衣一面道:“少夫人屋里东西多,里面屋子虽归置得干净,到底不如咱们知道少夫人的喜好。” 福儿又想去与决明告别,螺儿笑了:“又不是往后见不着,赶紧收拾罢。” 当真收拾起东西,螺儿才知这两年里竟也攒下了不少家底,光她的衣裳便有满满两包,赏下来的耳环手串小玩意儿更多。 福儿定定瞧着。 螺儿笑了:“开春你就十三岁了,到时便不用梳双螺,这些你喜欢哪个就戴哪个。” 粗使婆子们来来回回将箱笼抬到院中去。连小丫头们的东西一次都搬不完。 裴珠一得着信,便捧上养心汤,一面吹汤一面道:“母亲,方才丫头们来报,说已经在收拾箱笼了,燕草带两个丫头正收拾着屋子呢。” 裴三夫人点了点头:“这才好,越是这时节,越不能闹得一家离心。” 说完她瞧了眼裴珠,看裴珠累了几日,眼底下发青,叹道:“你也守了我两日了,快回去歇着罢。” 待裴珠走了,裴三夫人身边只留下陈妈妈,陈妈妈唯恐裴三夫人又担忧儿子,想用旁的事让她分神:“七姑娘是个孝顺的。” “是啊,原来只觉得她识趣,经了事儿才知道她还有几分能干。”她满面倦色,捧着养心汤叹,“这一天,出了多少事啊。” 阿宝在去见裴观的这半日里,裴珂定下的人家派人上门来了,听那意思是要退亲。 “这事大嫂也作不了主。”只得先以裴珂裴瑶父母不在京中为由,把事情先拖下去,可男方执意要退,女方难道还能不退? “这事儿先瞒着,叫她知道了,得多伤心。”退过亲的姑娘,往后想再寻一门好亲,实在是难。 “真是丧了良心的人家,往日里说的那样好,府里备嫁走礼,可没有一点儿怠慢他家的!”陈妈妈替八姑娘裴珂不平,又想起裴珠的婚事还没有着落。 裴三夫人只是摇头:“这都是叫吓怕了。” 裴瑶定的人家远些,还没得着信儿。 “许家呢?有没有那个意思?”屋里也没旁人,连小满都下去了,只留下陈妈妈说体己话,“许家这会儿还不退,到是能相托的。” “再看看,要是他家还有这个意思,我就点这个头。”连嫁妆也要再厚上三分。 裴三夫人嘴上在说这些小事,心里依旧牵挂儿子,她倏地道:“你说,阿宝是怎么混进去见观哥儿的?” 陈妈妈半晌没开口,许久才说:“姑娘!”连旧时称谓都叫了出来。 “又要她能顶事儿,又要她有闺范,甘蔗哪有两头甜的?”若非六少夫人大胆行事,家里又怎能早做准备。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