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底细的亲戚便道:“原是有亲的,可前头那两家瞧着裴家有那么一点不顺心,就急巴巴的来退亲。” “还有这样的人家?” “可不是,谁能想到,如今这样呢?” “这还不悔青了肠子?” 细细碎碎的话传到裴珂耳中,她想低下头去,裴瑶轻声对妹妹道:“把头抬起来。”她们堂堂正正的,何须怕人闲言碎语。 裴珂这才又抬起头来。 王氏进喜房瞧过一眼,欢欢喜喜回去禀报徐氏:“母亲料得对,果有好些人在问。”以六妹妹八妹妹的品貌,说不准很快就能办喜事了。 等许家来接亲,裴珠已经累得支撑不住了。 上花轿时拜别母亲兄长嫂嫂,得喜娘搀扶她,她才能站得起来。 心里头想,怪道连阿宝都说这是上山打虎,又悄悄同她说,最累的在最后。 裴珠支撑着坐到花轿上,进了许家门,又被人引着往堂前拜天地,到这会儿她已经微喘。两边喜娘是见惯了这场面的,都是闺阁千金,新娘子的脚步一慢,就知道她累。 半扶半搀送进了喜房。 贺妈妈看这样子,悄悄找到白茭:“我看,新娘子累着了。” 白茭再把这话学给少爷听,许知远听了:“那怎么成?好在咱家亲戚少,关上门让她歇一歇。” 裴珠坐在喜帐内,按说得牢牢坐定了才好,可许知远的丫头来道:“婢子银朱给少夫人请安。” 说着请安,结结实实磕了头。 “少爷说,把人都清出去了,少夫人想睡就睡一会儿。” 荼白拉着银朱的手往屋外头去:“妹妹,少爷当真这么说?”她有些不敢信,哪有这样的?这是不是姑爷的房里人,会不会是来弄舌的? 银朱扑哧笑了:“姐姐,在咱们家,可没人敢说谎话。”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撒这么大的谎。 荼白听了,顿觉十分有理,她心疼裴珠的身子,进去道:“姑娘,外头人真都走了,你要不就躺下来歇一歇?” 裴珠知道该坐着,可她实在是累得受不住了。 闻言点了点头,盖头不能揭开,喜服也不能脱,就这么和衣躺在喜枕上。 这一睡就睡到了宴散,许知远不许人打扰,就真无人来打扰。 贺妈妈还来送过一次饭,荼白刚想进门把裴珠叫起来,贺妈妈赶紧拦她:“让少夫人好好睡,她必是累着了。” 那么娇怯怯的人,受这一天累,哪能撑得住。 “咱们家亲戚不多,前头宴一散,少爷就过来了,到时再挑盖头也成。” 裴珠自来觉轻,她就没有睡得这么实过,耳边明明听到动静,可眼睛就是睁不开,心里还想,难道是昨儿的安神药喝得太多了? 许知远走进喜房,看帐中一团红影,他抬手制止丫头们,声音压得极低:“别吵。” 荼白竹月互换个眼色,这……盖头还没挑开呢! 许知远眼睛直盯着红影,伸出手来,银朱一把将金杆塞到他手上。 就见许知远一步一步一步,慢慢挪到喜帐前,他几乎是跪在了踏脚上,用金秤杆挑开了裴珠脸上的红盖头。 裴珠终于睁开眼,迷迷蒙蒙间,看不清眼前是谁。她今儿是见人就要笑的,勾着唇角露出个笑意来。 听见耳边轻响一声,也不知是什么响动,裴珠又阖上眼睛睡去。 荼白竹月伸头一看,姑爷结结实实跪下了。 第207章 【一】 嫁娶不须啼 怀愫 荼白竹月先是互看一眼, 又去看许知远屋里两个大丫头。 一个叫银朱,一个叫胭脂,荼白看她们没一个有伸手想扶一扶的意思, 轻声问:“要不要扶起来?” 还得洞房呢! 这合卺酒还没喝, 同心结也还没解,怎么也得把姑娘叫起来。 荼白壮着胆子上前, 这礼不行完, 绝不能同房, 全了礼才是全了姑娘的体面! “姑娘, 姑娘醒醒……” 荼白就见新姑爷跪在踏脚上,眼睛直定定望着她们姑娘的脸, 姑娘脸上红盖半挑,她还睡着。 因穿着喜服合衣而卧,身上还搭了条薄被,裴珠睡在被中, 双颊生晕, 檀口微张,十分香甜。 “别吵她。” 虽姑爷这么说了,荼白也满面难色:“可礼还没行完呢。” “不急。”许知远说着话,眼睛还盯住了裴珠, “不要吵她。” 惊了她的梦, 那真是罪该万死。 荼白这下明白了,这个姑爷确实就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呆,掉下水,送小儿收惊锁, 还爱送些不知哪个犄角里摘来的花朵、果子、石头。 姑娘每每收到, 或用瓷, 或用陶,或用水晶盆给盛上,还说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