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来的给说了。 “那会儿,我们还当少爷要给她体面了。少爷那时急症,大夫来都直摇头,寻常是白露和银杏值夜侍候少爷。” “真的?什么病?” “只知道是急症,大夫每回来说的那些,我也听不懂。”立春说得越来越慢,“我那会儿问过银杏,银杏把我骂了一顿,让我少打听。” “有回我在梢间里煎药,还听见少爷在说什么,我以为是叫人,赶到屋中,又没叫人。白露还把我赶出去,连药都不用我煎了。” 然后白露就伤了手。 少爷自那日起便一天天好起来,因白露伤手有功,伤还没好就被调到留云山房。 “要我说,银杏那才是聪明呢,又得了赏钱,又指了门好亲事。” 银杏出嫁时,裴三夫人给了厚厚的妆奁,嫁的还是管事的儿子,这儿已经跟到外头当掌柜娘子了。 银杏?福儿把这个名字记下:“她的亲事怎么个好法?” “怎么不好呀!嫁进门就用上小丫头,没多久又怀了孕,不必再到园子里当差。”再等几年,她丈夫也是个小管事了。 再想想白露刚调到留云山房来的时候,都以为白露以后就是半个主子。 立春那会儿处处围着白露转,替白露做衣做鞋,当跑腿的小丫头……有什么用,全打水漂喽。 “你快说说那天夜里的事儿!”立春说完那些旧事,用胳膊肘碰碰福儿,她跟千叶也问过结香,结香到底年岁大,一个字也不吐露。 “那天,将要关二门的时候,白露姐姐忽然过来找我们姐妹说话。” 立春一听就道:“怪不得呢,我说那天那么晚了,她还要去山房,她就是等着关二门。”二门一关回不来,可不就有由头了。 “她说有事要禀报少爷,可又偏偏坐在咱们屋里不动弹。” 立春直翻眼睛,待听到白露去了书房,她屏住呼吸。 “少夫人不在,我姐姐本想拦的,可……” 立春叹息:“你们姐妹忠心,可这种事儿你们怎么好出头。”爷们家不想,那脱干净也没用。 “里头说了好一会儿话,等一声哭音之后……”白露就被人带走了。 福儿越说越觉得不对,这样大事,她竟到这时才查探。那时她只以为白露是爬床的丫头,这样的人见得多了,自甘下贱,偏还觉得别人清白碍了眼。 跟立春的话,放在一块想,就真的到要卖了她一家?燕草犯了那么大事儿,也不过卖了她一个人。 燕草的父母妹妹,都还留在萧家呢。 立春抬眉,见福儿的眼睛在灯火映照下暗幽幽不见底,她心里打了个突。 一个小孩子,眼睛怎么这样吓人。 再看时,福儿又变回那天真模样,低头密密实实绣着花,还对立春道:“反正,我们就一心侍候少夫人就是。” “很是,咱们就侍候好少爷少夫人,比着银杏,再不会差的。”立春只当自己眼花了,也低头做起活计来。 隔几日就要坐船去诸暨了,妹妹不在,螺儿便想收拾收拾屋子。 她这辈子都没出过京城,能跟着姑娘坐船出去,那是想也没想过的事儿。 船上风大,得收拾两件夹袄,去了那边再回来怎么也得夏天,要将春夏秋的衣裳都带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