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冷啊?”她吓了一跳。 少年摇头,然后又点头。 丁幼禾叹了口气,只觉得跟捡了个有人生、没人养的苦孩子回来。她把袜沿往下一拉,顿时看见肿成馒头的脚踝,不由眉头蹙起,抬眼看他,“肿成这样,你不疼呀?” 他垂下眼睫,没说话。 肯定是疼的,但知道脚疼也没人会心疼,所以都吞回肚子里自己消化。这道理丁幼禾倒是懂,小孩子爱哭是因为哭了有人疼、有糖吃,而另一些人不爱哭,是因为知道哭除了浪费力气,什么也换不回来。 “你等着。” 丁幼禾把人丢厨房里,自己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手里拿着膏药,见他还乖乖坐着,桌上的面条碗已经空了,忍不住笑他,“还真能吃。” 少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抹一下,会发烫,不用管,明天起来应该就消肿了。”丁幼禾在他眼前说完,才蹲下来,把奶黄色的膏体抹在自己手指上,然后借着指腹的力道按了几下帮助吸收。 “好了。”她抬眼,刚好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 他低头俯视着她,眸光温柔中带着一点点不确定。 “别这么看着我,”丁幼禾没好气地拧上盖子,“就跟我会直接把你拎起来丢出去似的……得了,你去楼下的工作间里睡一晚好了,等明天天亮再走。” 他眼中一抹光闪过,嘴边终于带了一丝弧度。 丁幼禾愣了愣,才发现这男孩子长得不光是眉清目秀这么简单,应该算得上英俊。她从前看过一个日剧,里面有个男孩下巴上有颗痣,笑起来犹如春风拂过心尖,又酥又软。 眼前的人,竟让她想起了那个偶像剧里走出来的大男孩。 一小时后,丁幼禾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房门落了锁,外面一片安静。 这个小楼年月已久,楼上下走动都能听见地板咯吱作响。虽说是个楼,但其实被隔了两半,丁氏刺青占了半边,另外半边是肖潇工作的按|摩房。 刺青的工作间在楼下,楼上则是卧室、厨房。 要不是亲眼看着那少年委屈巴巴地蜷在刺青床上睡了,还盖着她的封被,丁幼禾都要怀疑这楼里其实只她一人,就像之前每一个漫漫长夜。 她翻了个身,裹紧被子,才想起从头到尾没问过他叫什么。 管他呢?反正明天就要走的人。 窗棱上发出咯噔一声,丁幼禾睁眼,才发现是总来蹭吃蹭喝的大黄猫,正拿身子拱她的窗户。她无奈地坐起身,打开窗栓,推开窗,大黄猫立刻一躬身子钻了进来,带着满身寒气跳在她的床上。 它想来蹭蹭丁幼禾,被她推开了,“脏死了,我不摸,去床尾睡。” 大黄猫团起身子,在她脚旁安逸地卧倒了。 丁幼禾才刚闭眼,就听见薄薄的墙壁后,传来各种呻|吟和床板耸动,连带着地板都跟着发出暧昧的声响。 “又来了。”她拿被子捂住头,挡住了声音。 临睡着时,她忽然想,还是他好,听不见,也就不会尴尬了。 *** *** 丁幼禾是被楼下传来的喧闹声吵醒的,摸过闹钟一看,才发现都快十点了,这一觉竟睡得出奇安稳。 她几乎是在睁开眼的同时,想起了楼下的人。 不知道他走了没?但她没工夫多想,因为眼前有更麻烦的事要应付。 她披上工作服,拿皮筋将头发一束,趿拉着拖鞋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果然,一眼就看见正在玄关处叫嚣的罗野。 罗野是这一代出了名难搞的混混,对丁幼禾有点意思,死缠烂打了许久不得手,就隔三差五过来寻衅。但碍于她有个当警察的朋友,所以大部分时候,罗野还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