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令航怒目圆瞪,“妈妈,我和她误会越闹越深,如何收场?” “那也是你自己的原因。”孙妈妈拢了拢身后的少砚,“好端端送个风灯过去干什么?你以为只有少砚这么想吗?恐怕大家心里都这么觉得,只不过是少砚说出来了而已。你既送了这么个混淆视听的东西,就该让少砚把话带到,为什么不提前嘱托好了?” 这很有些无理搅三分了。就算大家都想偏,没有少砚不知轻重的胡说,苏可也不至于气得摔灯。眼下事情越来越糟,邵令航只觉得七窍生烟的怒火在体内来回流窜。窜到哪,哪就剌刀子似的疼。 眼瞅着到时辰要去上朝,他焦头烂额地换衣服出门,路上还琢磨,出个什么事转移下苏可的视线就好了。就算他亲自去辩白,她要是还在气头上,他对她也无计可施。 不知是不是这念头过于强盛感动了天地,苏可在这天早上便真的出了事。 …… 早上去库房的时候,苏可的眼圈比昨日还黑,精神虽还好,气色可是愈发难看了。 众人瞧见她这模样,不晓得她晚上干什么去了。总不能只是为了裁两个婆子,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嘴碎的几个人凑在一堆小声嘀咕,苏可只当没看见,忙活完库房的事,径直到董妈妈跟前报了要裁去的婆子姓名。 柳五娘在一边听见了,纳闷地瞪了瞪眼,忍不住开口,“姑娘是考虑清楚了,还是将婆子们的名字记错了?你确定要裁走这两个婆子?” 要裁走的是张材家的和徐旺家的。 一个是家里闺女在大小姐屋里当针线丫头的,一个是年轻爽快哪里都能干的。 这让董妈妈都不觉困惑起来。张材家的是早就料着了,依苏可的脾气,断不能留下这么沾亲带故还不好好干活的人。但徐旺家的就说不通了。裁走二柱娘还说得过去,徐旺家的那股子脾气,应该很和苏可的胃口啊。 “姑娘确实没记错名字?”董妈妈也出声问,“不是二柱娘?” 苏可不会记错名字,从她来库房第一天她就将所有人的名字都记着了。 只是借由昨天风灯一事,苏可突然想了很多。 一个女人在出生时给起了漂亮好听的名字,或有寓意,或为好养活,总归是图个好念想。可这名字终究在嫁了人之后变成了压箱底的一桩陈年往事。或是冠了夫家的姓,叫什么什么婆子,或是更直接的喊谁谁家的,抑或指着儿子的名义喊谁谁的娘。 好像女人一生的命运只在这三个男人手里——爹、丈夫、儿子。 而她们的生活也全都围着他们在转。 男人是天,女人便是衬托天的云朵;男人是树,女人便是树根上攀附的杂草;男人是这屋子的大梁,女人呢?可不是大梁上挂着的红绸子,而是厨房里的灶台。 这就是女人的命运。 苏可不想变成这样的女人,即便闯不出任何的名堂来,她也不想依附于男人。 她的想法或许很奇怪,但她并不觉得有错。 宫里的老嬷嬷曾说她生错了胎,换作男儿郎,定是有出息的。她其实很不赞同,只是老嬷嬷位高权重,她不敢反驳。现下回想起来,她只觉得心中想法更加坚定。为何男儿郎就能有出息,她女儿家就不能有出息呢? 她还偏要挣一挣自己的前程。 老夫人不是想打她的主意吗?没什么不应该的。她奉陪。 只是她若拿此事当了垫脚石,过后可不要后悔。舟公子那句“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可是许给她了,侯爷也是赞同她帮着整顿侯府的。身在库房能接触多少人和事,倘若借此机会能靠近权利的中心,倒正合了她的意。 反正她早就是别人手里的鱼肉,至少在她任人宰割之前先敲一敲砧板弄出点动静来,也算没白当一回鱼。 所以在库房裁人这件事上,她自有她的主张。 苏可坦然摇头,“没记错,就是徐旺家的。她年轻、干练、爽快,是个很不错的人。她这样的人到哪里都可以找到活计,所以像库房这种清闲且工钱不是特别高的地方,对她一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