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它其实还能拼起来,就是需要点儿工具……朋友,你能等我走了再笑吗?” 于笙对他的要求不为所动,靠着门,肩膀抖得厉害。 黑衬衫轻叹了口气,自己拍拍裤子蹲下来,把散成一摊的木条往起攒了攒。 他身高腿长,这样半蹲着居然也莫名显出些潇洒,衬衫腰线收束起利落皱褶,脊背线条也随着动作被勾勒得清晰分明。 可惜他自己似乎完全没有这样挺帅的自知,依然蹲在地上,一门心思和满地的凳子腿较劲. “行了。” 于笙笑够了,随手揉了把眼睛过去,语气难得的好了点:“十块钱的事,不用管了。” 凳子是宿舍配的,算是学校财产,弄坏了还是要赔偿的。 这东西实用性很强,在一代又一代三中学子的手里被抡起来砸中过无数东西,包括但不限于窗户、铁门和人头,什么时候坏是个很随缘的事。总归赔偿也要不了多少钱,还没人因为这个计较过。 但黑衬衫显然不这么觉得,依然很执着地捡起两块木头,试着往一起拼:“十块钱呢,不少了。” 于笙扫了一眼他身上那件至少值两百个凳子的衬衫:“你不去考试,就在这儿修凳子?” “按你教的答完了。交卷之后在你们学校里迷失了方向,想要礼貌地问个路,然后被人抡起来扔在了地上。” 黑衬衫好不容易把那些零件试着拼上,颤巍巍拿手扶着,没回头,修长手掌长了眼睛似的探到背后:“有锤子吗?牛津词典也行。” 于笙:“……” 于笙决定让他继续迷失方向下去,不再废话,翻出把扳手递给他,找了张下铺躺下,顺手抽了本书盖住眼睛。 风扇嗡嗡响着,送来一缕挺清凉的风。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盘踞在胸口的莫名烦躁火气好像也隐隐约约的消了。 “考虑到你不喜欢被人拍肩膀,我们是不是应该互相通一下名字?” 黑衬衫蹲在地上叮叮当当地干活,动作居然还很熟练:“我叫靳林琨,献环琨与琛缡兮那个琨,王字旁,不是昆明的昆。” 于笙心说谁管你是哪个琨,不耐烦地揉了把头发:“于笙。” 他停顿的时间有点长,长到黑衬衫觉得大概这就是互相自我介绍完了,开始继续修凳子,才又继续说下去:“……夜夜笙歌的笙。” 少年的嗓音从书底下传出来,有一点闷,天生的清冽明亮还是掩不掉。 干干净净的,像是夏天酸梅汤里叮叮当当撞着玻璃杯的冰块。 黑衬衫:“好名字。” 于笙没理他,把书往额头上遮了遮。 好个屁。 差点就没想出来带笙的成语。 屋子里终于有了点儿人弄出来的动静,不再是空荡荡的死寂一片。于笙阖着眼躺了一会儿,听着边上敲敲打打的声音,倦意一点一点涌上来。 睡着之前,他隐隐约约觉得靳林琨这个名字莫名有些耳熟,想了半天没想起究竟在哪儿听过,打了个哈欠,彻底闭上眼睛。 头天晚上缺觉缺得严重,于笙再睁开眼睛,外头的天色都已经暗了。 于笙撑着胳膊坐起来,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搭上的校服跟着滑下来,掉在地上。 他懵了一会儿,弯腰捡起校服,往宿舍里看了看。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人,门关着。 凳子被修好了,以一个极高难度的姿势两脚着地歪歪斜斜倚着桌腿,基本还原了散架那一刻的状态。 鲜明体现了修理者幼稚报复、在毫无意义的点上瞎瘠薄纠结的十分欠揍的性格特征。 于笙觉得自己的阅读理解从来没做得这么好过。 睡了一觉之后头疼好了不少,就是身上还乏得厉害。于笙打了个哈欠,撑起身想去开灯,目光却忽然被桌上的东西吸引过去。 两罐牛奶,一袋饼干。 两罐大红色的,包装上有个再看就把你喝掉的大眼睛男孩的牛奶。 一袋淡绿色画着卡通小熊的饼干。 …… 于笙觉得这个人真是有点欠揍得过头了。 问题少年可以不违纪,但问题少年一定不会喝旺仔牛奶配小熊饼干。于笙抬腿把凳子扫回四脚着地的状态,冷酷地把牛奶和饼干一起扔进抽屉,抓起一排未接来电的手机翻了翻,随便挑了一个打回去。 “笙!哥!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