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着椅背闭上眼,困意瞬间来袭。 今晚大概能顺利倒时差,她睡过去前想。 过几日是除夕,今年两家的年夜饭尤其丰盛,碟子上还架着碟子,像电视机里春节联欢晚会上的千手观音,手重重叠叠,看不过来。 年后陆家按照惯例去拜年,祈家仍然不必出门,祈热在家窝了几日,被花自酌一个电话召唤了出去。她带几件礼物上门,临走前,花自酌极不自然地给她塞了一份红包。 她今年收到的红包尤其多,光是陆正午就给她封了三次,除夕、大年初一、她回法国那天,柳佩君也单独给她一封,让她在外一定注意饮食健康,祈热听她再三叮嘱,想起前两天电视里看到的家庭轻喜剧,里面的妈妈刘梅也这样絮絮叨叨。 一番告别结束,祈热钻进车,司机是陆时樾,后排还跟两个嘴上说“待在家里无聊”的小学生。 不知是不是那日她切过一回车载音乐,这次陆时樾没再打开,祈热倒因为即将到来的分离有几分无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伸手开了音乐。屏幕上显示歌名:王心凌——honey。 司机位上陆时樾间或看她一眼,此时的他并不知道,两人下一次见面竟是整整一年后,那时候日历已换新,就连2005年最后一晚的年夜饭,也少了一个她。 听着甜美女声的祈热,也万万没想到,此次一别,再见已是另外一番心境。 飞机在飞行十几个小时后抵达巴黎,祈热到住处第一件事便是往床上倒,本想着就这么舒舒服服睡到第二天算了,可一个小时不到,她又突然爬了起来,开始整理东西。 上回考试结束,她状态很糟糕,预计几门都要挂,等成绩一出来,倒名列前茅,可也没让她安下心,她总担心随时就会有一道难题横在面前。 开始翻书前,她开了行李箱收拾东西,将衣服挂进衣柜,吃的放进冰箱,行李箱越来越空,到最后,最底下多出两个祈热没见过的信封。 上面那封署了名,是祈畔的字,附一行:爸爸的私房钱,全给女儿花。祈热哭笑不得,她爸的私房钱也就是他所有的收入了,她一捏,厚厚一叠。这人可真成,也不知道给自己留点。 另一封,什么也没写,打开来,里面是10张100面额的欧元。 想也不用想是谁偷偷放进行李箱的,祈热气急,刚要把电话拨出去,那边倒先打了过来。 祈热接通,那边先问:“到了么?” “到了。”祈热忍着气回。 那边没察觉,“发你消息没回,刚刚睡了?” 祈热忍不住了,“你烦不烦啊?” 她一生气,陆时樾便知道她是看见了,开口解释:“没用家里的钱,上个学期赚了点外快。” 祈热不清楚国内的工资水平,但想也知道不会有这么多,她接下他的话:“都是你的钱,有什么区别吗?” “没区别,都是拿来用。”他少有地嘴贫。 祈热服了,“一个psp,你记这么久?” “不是,”他否定得不急不躁,“巴黎好看的东西多,喜欢的话就买下来。” 祈热若要问:你怎么知道巴黎好看的东西多?他便能答,他现在看法国新闻比国内新闻还多,算是个“法国通”。 但事实是,她若真问,他也不会说出来。 祈热就着他的话想了一圈,“我上次回去,穿得很土?” “没有,钱备着可以不用,要用的地方别节省。” 祈热知道他的关心,又不适应这么正经的气氛,便故意不讲道理,“你就是嫌我土了。” 陆时樾顿了顿,“祈热,别让我说你不爱听的。” 祈热当即不再开口。 什么是她不爱听的?他没说过,但大抵是—— “不土,怎么都好看。” 春假前,祈热告诉家里,她打算去比利时玩,祈畔叮嘱她结伴同行,她应着,说跟班上同学一起。她看上去十分开心,想来同行的必定是聊得来的朋友。 她也把计划告诉给陆时樾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