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似在指导,弹琴的人便重复地弹那一小节。 眼下曲子还算舒缓,祈热仔细听了一会儿,就听头顶忽地换了一首,似乎是小孩不想学了,弹着贝多芬在抗议。有了情绪,就显得聒噪。 祈热下意识捂了捂耳朵,猛地想起什么,立即回了头。刚才还睡着的人显然是被钢琴声吵醒,这会儿睁了眼,对上祈热移过来的眼神。 祈热看他有些茫然,笑了出来。她猛地往前一扑,整个人掉落在软垫上,手臂自他身前擦蹭而过,手一伸,将他双耳捂住。 原是有些浪漫的举动,被陆时迦一躲,就显出尴尬来。 陆时迦转个头,离开祈热双手,伸手将旁边的播放机一按,音量拧高,整间房子便立即进入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ymo的迷幻电音世界。 祈热也总算理解陆时迦在枕头边放一只播放机的行为。被吵醒的人面色淡定,明显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打扰。 只是淡定中又透露出些许小性子。 祈热看破不说破,一翻身将头枕到空闲的枕头上,一挨着,觉得有些硬,刚要将枕头掀起,上头多了一只按过来的手。 这个动作像是警告,祈热沿着流畅的手臂线条看过去,陆时迦面上没什么情绪。楼上的声音越发响了,ymo已经不足以遮盖,对话也难以为继,陆时迦干脆将播放机关上,起身去洗漱。 他不置一词,却像是说了不少话,祈热看一眼他背影,翻个身趴在软垫上,手往枕头下摸。 是本书。 祈热又回头看一眼,没见着人,便将那书拖了出来。一看封皮,愣了。 祈热拿到傅雷翻译出版奖的那年,她和陆时迦已经分手,倒是翻译初稿,他早就翻过,还说到时候拿奖了请她吃大餐。 她翻开一页,小说名字下面跟着作者名字,再下头是译者,她自己的名字。 也不知道划了多少道,她名字下面那条线已然成了一条裂缝,将陆时迦对她咬牙切齿的恨意透露出来,或许,也还有几分隐藏的思念。 祈热不知道。 她没再翻下去,将书一合,推回枕头下。 过一会儿,陆时迦再回来时换了套衣服,简单的t恤和裤子,赤着脚,手上搬个小桌子,上面放牛奶和面包,压在软垫上,分明已经到了晚上,他吃得更像早餐。而楼上又重新弹起了坂本龙一。 两杯牛奶,两份面包,陆时迦却不喊祈热吃。祈热也装作没看见,低头看着摊在腿上的书,一副“我在认真学习”的模样。 那书陆时迦认识,他先前学语言的时候用过,黄色封皮的《标准日本语》。 她报了班,这会儿还学到了他面前。陆时迦咬一口面包,如同在吃树皮。 “诶,这个怎么读?”祈热用笔圈出一个单词,递到陆时迦面前。 陆时迦不想看,却又忍不住好奇心,瞟一眼,嘴巴也没控制住,“五十音没背么?” “背了啊。”祈热见他终于搭话,挪到他旁边,“朝鲜语跟日语属于哪一个语系一直都有争议,之前我没事看了一些文献,试着去学了下韩语,也没认全那些音,直接去看句子,多看一段时间就熟了。他们俩语法都和阿尔泰语系相似,可是日语的五十音就是难背多了。” 不过这也正常,学习语言总是因人而异。 陆时迦也反应过来,她自己就是学语言的,对语言肯定有些研究。那更不应该去报班才对。 他暗自猜想时,只见祈热将脸凑到面前,“我学日语,你怎么一点不惊讶?” 陆时迦别开眼,又侧过身子,喝一口牛奶,不说话。 祈热跟过去,脑袋飞速转着,“吉野跟你说了?” 陆时迦不置可否,祈热却明白了意思,贴着他坐下,故意抱怨说:“你知道也不教教我……” 陆时迦气恼地回头,火气终于压不住,语气冷淡:“不是报班了么?” 祈热感受到他的情绪,忽地明白过来,原来是在这儿跟她闹脾气呢。“也是吉野跟你说的?” 陆时迦仍是不说话,明显地默认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