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眼里的陪伴,对容简而言,只是负担。 有时候,容简觉得那个算命先生说他命硬不无道理,虽然那个算命先生说完这句话就被他打了一拳。他从小就养什么死什么,蚕、螃蟹、虾、金鱼…… 容简记得他养的那一缸小金鱼死的时候,他一度很伤心。 后来小金鱼就再也没死过了。 因为他上学的时候,他爸会把死掉的小金鱼换成活的。 等鱼缸里的金鱼被换了一轮之后,容简把金鱼送走了,他松了一口气,他爸也松了一口气。 从他爸爸换第一条小金鱼开始,他就发现了,因为他记住了花纹。 后来他爸爸带着去河边钓鱼的时候,给他钓了一只乌龟上来,还说千年王八万年龟,这次我儿子肯定不会再把它养死了。 那只乌龟活到了那个冬天,然后被冻死了。 容简有些烦躁,他最近思维很跳跃,一下子就从唐圆跳到算命先生跳到金鱼又跳到了乌龟。 他走进书房,习惯性地看了一眼保险柜,然后打开了桌子上的电脑。 一上线,糖墩儿的对话窗口就弹了出来: 糖墩儿:容简,快到西大附中校庆(十二月三十一号)了,大家都想聚一下,你要不要来啊? 糖墩儿:就是我们高一一班的人。 容简不想再回“要”了,所以他回了一个“好”字。 临睡前,容简凭着记忆打出了那个网址,界面一下子就跳转到了那篇小说。 唐圆今晚更了一章。 容简动动食指,点开了最新章节—— …… 反正,我还是喜欢他。 反正年华正好,反正人生还长。 …… 唐圆是这样想的,但是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容简了。 金融工程到了大三之后,课程就特别紧。唐圆每天辗转于经院圆阶、方楼和高层之间,忙得天昏地暗,为了就近上课,她连自习都在经院的小图书馆。 而且,她和容简之间的交集实在是太少了。 就这样,唐圆越来越期待西大附中的校庆了。 校庆前几天,c市就开始下大雪了,几天的时间,整个西大校园就变成了披上了一层雪白的外衣。唐圆她们宿舍是老宿舍了,对面还是栋有着各种恐怖传说的鬼楼。 大雪之后,鬼楼就像一个童话里的城堡一样。 出门前,唐圆根据鬼楼楼顶积雪的厚度,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自己彻底裹成了一个球,还戴上帽子围巾耳暖和手套,尽管如此,推开宿舍楼玻璃门那一瞬间唐圆还是被冻得打了个颤。 雪已经小了很多,但是地上的积雪还有厚厚的一层。 穿得太笨重的后果就是行动不便,唐圆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前面人踩过的脚印,一脚踩一个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她从小平衡能力就不太好,一到冬天总是各种摔跤。 黎画刚离开的时候,唐教授每次早上有课就要提前把她送去幼儿园,作为一个年轻的父亲很多地方都顾不到,经常是他迈着大步在前面走,唐圆一个人在后面迈着小短腿连追带赶地跑,很多时候她摔倒了唐教授都不知道,只能自己爬起来跟在后面继续跑。 没走几步,唐圆脚底一滑整个人向前一扑,结结实实地栽到了雪地里。 她按着地上的雪想爬起来,身后有两只手伸出来,穿过她肋下,轻松地把她从那个人形大雪坑里抱了出来。 这个姿势…… “谢谢!”一落地,唐圆就扭头去看容简。 “别动。”容简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拍掉她身上的雪,她刚栽到雪地里全身都是雪,围巾耳暖无一幸免,连长长的睫毛上都挂了雪花。 唐圆站在原地,心跳又不争气地飚了起来。 比起她里三层外三层的穿法,容简穿得都有些单薄,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羊绒大衣。他俯身帮她拍雪的时候,她能看到容简颀长白皙的脖子。 “走。” 听到容简叫她,唐圆回过了神,就看到了眼前那只手。 唐圆伸手抓住了容简的手,又飞快地收回了手。 “我的手套湿了。”她摘掉了毛绒绒的大手套,解释了一下,不是拉一下,是牵一路手啊,怎么能隔着这么厚的手套! “嗯” 唐圆伸手握住了容简的手掌。 容简手指修长但是手很大,他反手一握,唐圆的手几乎就被完全裹进了他的手心里。她的手背贴着他的手心,也许是她刚刚手按在雪地里的缘故,唐圆觉得容简手心很烫。 她有些心不在焉,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向前走。第一次,她希望她最不喜欢的雪可以下一整天,她最不喜欢走的铺满雪的路没有尽头。 校庆白天的节目都挺无聊,西大附中一向对得起它c市第二监狱的美称,一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