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夸奖了。”那人回道。 兰君停住脚步,想起这声音是沈毅,心中暗叫不好。那边几位年轻官员已经下了台阶,朝兰君这边走过来。 谢金泠看到有一个影子僵在院子里,走也不是停也不是。他询问地看向夙玉,夙玉只掩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官员陆续从兰君身边经过,都没太在意她。兰君也努力装作自己不存在……忽然,有个人回眸看了一眼,当即停住了脚步。 那人身旁之人好奇地问道:“从贞兄,你怎么了?” 沈毅摆了摆手,看着眼前立着的俊面俏书生,心潮澎湃,忙疾走两步过去。她梳着公子髻,一身大方的青衫,五官精致漂亮。尤其是眼睛,明亮得仿若金玉,璀璨生辉,一眼就能抓住人的魂魄,将人吸入其中。 与沈毅同来的官员都好奇地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说道:“好漂亮的小公子,不知是哪家的?” “这相貌分明应当是个姑娘才对。” “沈兄认识吗?” 兰君退开两步,眉头轻蹙。有好事的围观者忍不住伸出手来,想捏捏她白嫩的脸,却被沈毅呵斥:“好大的胆子!还不退开!” 众人被他喝得一震,面面相觑。 “臣沈毅见过公主殿下,公主金安!”沈毅下跪行礼。 同来的几个年轻官员听说眼前这个俊俏的少年郎却是公主殿下,顿时吓得不轻,也连忙跪了下来,连声请罪。都说承欢公主生得貌美无双,又常爱扮作各种样子出入民间。难怪这少年郎生得如此好看,俏生生得俨然是书里的人物那般。 “各位大人不用多礼,我微服出宫,不知者无罪。”兰君抬了抬手,众人便顺势站起来,但交头接耳声不绝。有惊为天人的,有议论近来传出的关于沈毅即将要迎娶公主的事。 沈毅说:“公主,臣有几句话想单独跟您说。” 兰君不好推拒,点了点头:“沈大人有事就在这里说吧。” 夙玉送别的人出府。沈毅看了看还站在书房前的谢金泠,谢金泠识趣地转身回了书房。不大的院子里就他们两个人站着,一个如花似玉,一个年少有为,这么看都挺般配。 “臣对公主,乃是一片真心。”沈毅诚恳地说道,“若公主肯下嫁,臣允诺此生绝不纳妾,公主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兰君噗嗤一笑:“这条件真是很诱人。可当初沈大人在琳琅阁看见我,就像见了鬼一样。不过是见了我的真容之后,才改变了主意吧?” 沈毅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懊恼自己肤浅。当时若肯多看两眼,又哪里来的今日遗珠之恨? 兰君洒脱地笑道:“要知道,再美的容貌也有老去的一天,若我不是如今的模样,甚至比当初在琳琅阁时更丑,沈大人还可以说出今日这番话吗?还可以一生一世只守着我一个人,不去找那些更年轻漂亮的?我是个心胸狭隘的人,我不会容忍跟别人共享一个丈夫,到时候爆发了冲突,你我之间又何谈幸福呢?” 这世间说爱她的人,唯有一人没有以貌取人。她扮作木十一的样子,真心说不上好看,可那人爱上了那样的她。所以她不用担心年华老去,容颜不再,他会因此而变心。 沈毅无言以对,只是默默看着她。他承认他爱的是这举世无双,赏心悦目的容貌,渴望的是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自己独占这美貌的快感。公主其人究竟如何,他根本就没有去仔细了解过。当她老去,有了皱纹白发,他肯定也会厌倦,这些都是事实。 “我就不送沈大人了,大人自便。”兰君一礼,转身走向了谢金泠的书房。 书房里,谢金泠正负手练字,头也不抬地说:“若是你来这里,为了王阙的事,我的答案还是一样。” “师傅,几个月过去了,我只想送一封信给他。” 谢金泠搁下笔,看着兰君:“小兰,你何必这么执着?就算他好好地活着,你们之间隔着王家的家仇,那么多条人命,他又怎么可能安心地与你在一起?听我的话,放下吧。” “曾经沧海难为水,就算师傅阻止,周遭没有任何一个人赞同,我也不会放弃这段感情。” “就算如此,你可想过他的安危?北五州之乱还没平,那些人要杀他,知道他还活着,会轻易罢休吗?这几个月,纵然是我也只能得到只言片语的消息,可见檀奴他们把他保护得很好。你若想他平安,要学会忍耐。” 兰君知道谢金泠说的有道理,无奈心中牵挂,总是放不下。她抬头,惊觉谢金泠两鬓早生华发,心中一紧:“师傅是为科举的事情发愁吗?” 谢金泠被说中心事,叹气一声:“开科举,谈何容易。” “……如果太子跟支持太子的朝臣能够站在师傅这边,那是不是就容易多了?” “太子?”谢金泠若有所思。如今朝中的官吏多数是沈家的人,或者依附于沈家,反而是正统的太子势单力薄。开科举选拔人才,有可能打破如今的局势,为太子争取到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