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蕴愣住,颤着手把银票接过来,然后久久没有说话。这个在宋家风光之时,她百般看不上的公主,不仅雪中送炭还如此为宋家着想。时至今日,她不得不承认儿子的眼光,心中也是懊悔不已。她终究是弄丢了一件宝贝,亲手把她送到别人家去了。 东宫里头,彻夜掌灯。杜冠宁来回踱步,一众幕僚都在。秦东明看着杜冠宁的脸色,小心地问:“依太子殿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冠宁看向一个幕僚:“张辽,你觉得呢?” 张辽转了转眼珠:“依小的所见,此事绝不简单。忠勇侯出事,肃州军群龙无首,必定要选出新的统帅来……” 杜冠宁嗤笑一声:“整个东青国还有谁比忠勇侯会打战?” 另一个叫魏楚的谋臣说:“但忠勇侯放了靖节皇帝在先,虎踞关紧接着失守,之后他还越狱逃跑。满朝上下都不得不怀疑他变节了啊!” “不,忠勇侯不会变节的。”杜冠宁坚决地摇了摇头。 八福小跑进来,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禀报:“殿下,赤羽国集结二十万大军向肃州发起进攻。肃州此时没有统帅,犹如空城,皇上紧急任命朱总督为临时兵马大元帅,而卫王殿下为监军,明日便出发!” 众人皆是一怔,杜冠宁跌坐在桌位上:“为什么是父皇直接下的命令?本宫什么都不知道?” 八福垂下头说:“卫王是直接去了龙苍宫请缨……” 杜冠宁冷笑,双手紧握成拳:“好你个卫王!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左右皆噤声不敢言语。秦东明心中已经明了了几分,宋家卸了的兵权到了朱轻方手上,跟到了他卫王府有什么区别?卫王此去若是破敌成功,便是立了大功,太子之位势必被动摇。恐怕下一步,他们便要设计陷害太子,彻底把太子从东宫之位上拉下来。 他越想心里越怕,这个节骨眼,却又不敢给太子增加负担。东宫的谋臣虽多,但都是一群阿谀奉上的小人。他想来想去,只有求助谢金泠,于是偷偷地跑到兴庆宫,当值的小吏说谢大人跟靖远侯正在下棋。 下棋?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兴致下棋?秦东明跟着小吏到了谢金泠的房间,谢金泠专注于棋盘好像根本没发现他,王阙也只抬头看了他一眼。 谢金泠催促道:“玉衡,到你了。” 王阙执白子,认真思考:“叔夜,你非要这么下么?” 谢金泠点了点头。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这是赔本的买卖。”王阙落下白子。 “白子已经成合围之势,不破釜沉舟斗一斗,怎么找到突围的缺口?你瞧,我这不是出来了?”谢金泠笑着落下黑子。 秦东明上前观战局,黑子本来是大势已去,但负隅顽抗,硬生生地又撕出一道突破口来。虽然谢金泠跟王阙的哑谜他听不懂,但这盘棋似乎透露着玄机。 “秦长史,我们这盘棋恐怕要杀到天亮呢。”王阙眼睛看着棋盘,温和地说道。 秦东明见谢金泠从始至终没有搭理他的打算,心中已经明了,听到王阙这么说,自然是乖乖告退了。但谢金泠虽然什么都没有对他说,刚才的一番话却似有用意。 “白子已经成合围之势……”说的是卫王要开始对付东宫了?这在提醒他们要早作防范么?“黑子要拼尽全力才能撕开一道口子……”意思就是东宫要以退为进? 王阙见秦东明走了,才轻声叹道:“你虽然不涉党争,私心里还是希望太子能够做皇帝吧?不然不会让秦东明看我们下这盘棋,指点他一二。” “我们这盘棋说的是宋昭文,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谢金泠不以为意,“玉衡,我要离京一段时间。京中诸事就劳烦你了。” 王阙一愣:“这是皇上的意思?” “我得去找忠勇侯,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阙担心地看着他:“可你的身子……” “不碍事,多吃几服药就好全了。”谢金泠拍了拍肩膀。 王阙叹了口气:“你啊,天生就是劳碌命。那你一路保重,我恐怕没时间去送你。” 谢金泠一把抓住王阙的手腕,眼眸亮得吓人:“玉衡,若我出了事……” “胡说八道!”王阙不悦地打断他的话。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