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清越华丽的声线一边说着,一边细细的做着手里的动作:“很久都没给你煮茶了,也不知手艺生疏了没有。” 上官无痕听着熟悉的声音,脚步轻轻地移动了一下,可很快又停下来,看着那如梦似幻的背影:“无策,我不是来喝茶的,跟我回去吧,我来接你。” 上官无策正在拨弄茶叶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往常,声音亦如往日那般好听:“你真的不喝吗?我刚才在这里准备了很久的。” 紧捏着马缰的手指猛地收紧,眼眶开始微微泛热,只是这次,脚步再也没有停下,而是飞快朝着长亭走去,待他迈进亭内,将那煮茶之人看清楚时,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耳边,飘过先才梁帝凑与他耳旁对他说的那几句话。 昨晚,他还清楚地记得他离开自己时还是意气风发的,可是为什么只是短短一夜不见,他就、他就…… 上官无策抬起头,看着上官无痕一脸的泪,轻笑着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吓人,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脸色雪白,眼角泛青;就算他一直用内里压制着体内翻腾的毒素,可依然还是阻止不了毒液的渗入和破坏。 上官无策浅浅的笑着,招招手叫他:“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你怎么了,无策。” 睁大的眼睛里带着空茫,讷讷的表情带着茫然,小声的呢喃带着哭腔,此时的上官无痕就像一只受了重伤的小兽,缩成一团发出呜咽般的可怜祈求的声音。 听到这个问题,上官无策垂眸浅笑;虽说早就猜出来再见他一面会惹得他更加伤心,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见他;这辈子,他都为了眼前这个人活着,就让他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了自己自私一次吧。 沸腾的茶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初晨清冷的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茶香。 就是在这一缕缕醉人的茶香中,上官无策红唇轻启,缓缓说道:“无痕,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吗?我趴在树上,你站在树下仰着头对着我笑,然后问我,是不是下不来了,跟着便要来扶我。” 说到这里,上官无策仰起头长出一口气,白色的哈气和茶香混合在一起,空气中的冷冽似乎在这一刻淡去了不少,隐隐间,有一丝酣甜引人沉醉;潋滟的眸子里带着醉人的光晕,似乎是在回忆着这辈子最美好的记忆,久久不能自拔。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关心,其实在你之前我已经趴在树上很久了,来来往往很多人看见我都不理我,或许在他们的眼中我只是一个顽劣的只会爬树的孩子,等我累了自己就会下来;而我也不愿意搭理他们,因为就在不不久前我刚从家里跑出来,母亲又跟父亲吵架了,她哭着摔碎了他们当初的定情信物;宛城的人都知道,住在长庆街王府大宅的靖南王只是个皮相长的好看的庸庸无碌的男人罢了,他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被封王,那是因为他娶了跟当今天子关系最好的姐姐,当初父亲就是看中了母亲能够给他来到荣华富贵这才娶了痴心思慕与他的母亲,可为什么等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后,就开始不满足?开始野心越来越大?甚至丢下母亲,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厮混,让别的女人为他生下让母亲倍感屈辱的孩子?” 说到这里,上官无策的眼角有些微红,好像透过远处皑皑的白雪看到了母亲面目冰霜凄楚的站在眼前,对着他流泪,对着他哭;那时他还太小,每次在母亲哭的时候只会伸出手替她擦眼泪,奶声奶气的一声声的喊着娘;总是以为自己这样做了,母亲的眼睛就不会再流出让人心疼的泪水了;可是到最后,还是…… 上官无策转头看向上官无痕,眼底翻卷着薄薄的哀伤,伤痛浓而不散,要人只觉得心里 只觉得心里直发苦:“所以在那天,父亲又当着母亲的面提起要将外面生养的孩子接回府中来住时,母亲终于悲痛欲绝,摔碎了她这辈子最珍爱的定情之物;我没有办法看到母亲那般绝望的样子,就偷跑出来爬到树上,以为只要爬的高一点,就不必再听到父母的争吵,不必再听到母亲的哭泣;可没想到,却在那时候遇到了你。” 上官无痕轻轻走到他身边,学着他当初保护他的样子,将上官无策的头轻轻地搁在自己的小腹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过于冰凉的脸颊:“无策,不要说了,你不喜欢的以后都不会再发生;跟我回去吧,我们不要坐在这里,这里好冷,我们回宫好不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