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凉萤坐在那儿一直默不作声,即便马氏来了,也不过看了她一眼,低低地叫了声大嫂。 清秋跪在地上不断地抽泣着。她见马氏过来,一双泪眼望着她,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孩子,孩子! 马氏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有了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和谢明泉也不会同现在这样相敬如宾,她也可以松口气,不再受娘家的指责了。她努力地忽视心底对清秋夺走夫君宠爱的恨意。 “娘,”马氏温声道,“我倒觉得……不妨将清秋调到咱们大房来。” “你……”魏氏仿佛不认识马氏一样。她在拼命维持她作为嫡妻的面子,但媳妇却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把她的努力全都化为乌有。 马氏将谢明泉对她说的原样说了一遍,“相公同我说了,清秋愿意将这个孩子记在我的名下,一出生就养在我跟前。她并没有生下什么孩子,对不对?” 清秋收到了马氏向她投去的目光,忙不迭地点头,“是是,奴婢是姑娘送来伺候身怀六甲的大少奶奶的。奴婢恭喜大少奶奶终于有喜了。” 魏氏木着脸,把头转向一边。 “娘。”马氏轻轻拉了拉大夫人的衣袖,“我也知道娘是为着我才生这么大的气。可我却打心底里高兴,夫君终于有后了。娘也晓得,这许多年来,我心里是苦的。” 大夫人看了眼不断掉泪的马氏,心下到底不忍。她转过身,盯着清秋,“你要调来大房,就得先知道大房的规矩!先过来在我跟前调|教着,过些日子再看。” 说罢,她狠狠瞪了一眼谢凉萤。原先因为谢凉晴与谢凉萤关系好,魏氏对谢凉萤的印象不错,现在那些印象分全都归了零。 真是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女儿。看看三房父子一起在外头养人就该知道,他们房里的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 魏氏心里直后悔,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让谢凉晴和三房的人走得太近。 谢凉萤长出一口气,从怀里把清秋的卖身契拿出来,展开后在桌上放着。“那我就把人给大伯母和大嫂留下了,若是清秋有个不对的地方,大伯母只管教她便是。” 魏氏冷笑,“这还用得着你教?” 谢凉萤站起来,最后看了眼清秋。以后的路就要靠清秋自己去走了。 魏氏冷眼看着清秋,高声把自己的嬷嬷叫来,“把这个小蹄子身上的衣服给我换了,一个伺候人的婢子穿什么绸缎?给我拿最下等的洒扫衣服与她换上。” 清秋擦干脸上的泪,伏低磕头,“奴婢谢夫人赏。” 大夫人还没说完,“换好了之后也别忙活,先去院子顶着砖头给我跪三个时辰。” 清秋未抬起的脸变得煞白,但还是咬牙回道:“奴婢领夫人赏。” 马氏在一旁看不过去,“娘!” 魏氏瞪了她一眼,“你就总是这么一副温吞性子,才叫明泉给捏地死死的。如今都遂了他的愿,把人放到房里来了,他还想怎样?!”说着瞪了清秋一眼,“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清秋又磕了一头才起来,离开前深深地看了眼马氏。 马氏注意到清秋的手摸上了肚子,知道她这是在提醒自己。 安抚好魏氏后,马氏就去找了自己的陪嫁,“给清秋姑娘衣服里头缝上一层缎子,衣缘做得大一些,莫要叫娘看出来里头。里裤在膝盖那儿缝两个软垫子,日后她怕是免不了要长跪的。再把砖头换成轻一些的。” 陪嫁有些看不过眼了,“少奶奶这是何必呢!不过是个勾引了少爷的贱婢罢了。” 马氏摇摇头,“你懂的什么,那孩子已经不是她的了,而是我的。我做这么多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孩子。” 清秋趁着换衣服的时候,从包袱里头掏出了蔡荥给她开的安胎药。瓶子里的药丸已经剩的不多了,清秋把所有的药丸一次性都塞进嘴里。然后在嬷嬷的陪同下去了院子。她在院子中间站定,隔着房门朝大夫人行了大礼,然后跪了下来。 幸而今天没太阳,天上飘着厚厚的云,不然清秋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撑过去。膝盖犹如跪在褥子上,软软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