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的警戒心,随着老薛那真金白银而消散。她带着哭腔道:“是我家夫人病了。老夫人不肯给夫人看大夫,也不出钱给买药。我这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带着东西出来当的。” 老薛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好。他追问,“你家夫人得了什么病?” 丫鬟抹掉刚落下的泪,“夫人前些日子小产了。老夫人连个产婆都不肯叫,还怪夫人把她的金孙给弄没了。明明就是她叫夫人去立规矩才没的孩子,这一转头,就什么都往夫人身上推。” 老薛皱着眉,如同是自己女儿遭了这种大难一般。“我听说,女子小产可是对身子极大的损伤。”他从钱袋里又取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进小丫鬟的手里,“你拿去,给你家夫人买些东西补补身子。” 丫鬟原想拒绝,但想到李老夫人的那副嘴脸,觉得谢凉晴在身子缓过来之后可能真吃不上什么好的。她大着胆子收了那银票,认真地看着老薛,“大爷,您人真好。您能不能告诉我,您新买的宅子在哪儿?回头我家夫人身子好了定会上门道谢。”她扬了扬手里的银钱,“钱也不白拿您的,我家夫人的娘家是在京里做大官儿的,等她身子好了,娘家人就会送钱过来的。” 老薛笑道:“我就住在李家的边上,那个苏家巷子里头第三间就是了。我也不求你们还我银子。我膝下无子无女,若能常来看看,便叫我高兴了。” 丫鬟把老薛报的地址在嘴里来回念了几遍,确定记熟了之后,朝老薛一笑,“大爷,我可记住了,定不会忘了的。您可放心,到时候咱们一定把银子还上。”她朝老薛行了一礼,“大恩不言谢,我这还赶着去抓药呢,就此别过了。等夫人过些日子好些了,就过来府上。” 老薛点点头,催着丫鬟赶紧去抓药。等人走了,脸上的笑就没了。 出来?恐怕李老夫人根本就不会放谢凉晴出府吧。这么个刻薄的老太太哪里会让谢凉晴脱离自己的控制呢,万一受不了折磨的谢凉晴跑了。那李家还上哪儿要媳妇去。 谢家怕是不会再给他们送一个了。整个南直隶对他家虐待儿媳的事儿也是人尽皆知,哪家女儿愿意豁出命去。恐怕只有去外地买一个回来了,可只怕李家看不上那等。 老薛慢慢地走向苏家胡同,他方才在那儿看到了一处要卖的宅子。 不过这次李家还算是留了手的,大抵是先头那个谢家姑娘被生生折磨死了,所以这次就有所收敛了吧。 不过狗还是改不了□□。 老薛在经过李家门口的时候,不屑地朝他们大门啐了一口。 门房立即就追了出来,指着老薛的鼻子,喝道:“死老头子!你做什么呢!” 老薛一脸无所谓地扭头去看他们,满不在乎地道:“怎么?年纪大了,喉咙不舒坦,还不许人吐口痰?” 门房怒道:“也不看看是谁家,就敢在人大门口吐痰的?”他指着李家的牌匾,“认识上头的李字吗?!” 老薛眯着眼,盯着门匾看了好久,摇摇头,“看不清,这字太小了。”他摇着头,一边往前走,一边道,“唉,人啊就是这点不好。上了年纪了,就什么事都做不好了。” 门房见他要走,岂肯罢休,上去就要抓了老薛。 老薛耳朵一动,听见后头的声响。他脚下一动,闪了过去,正好叫门房跌了个狗□□。 看着呸呸吐着嘴里沙土的门房,老薛一脸的可惜,“明明瞧着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怎么就跟我这老头子一样,路都走不好了呢。” 门房觉得自己跌地莫名其妙的,明明什么都没做,人没抓住,自己却摔了五体投体。他狐疑地看着老薛,这老头子莫非会什么邪门歪道?方才就是他让自己摔的? 老薛嘿嘿笑着,冷眼看了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的门房,继续走自己的路。 蔡御医送的药米分可真好用。都不用自己怎么出力,人就自己爬不起来了。 看来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夫啊。 老薛推开了苏家巷子那处宅子,“主人家,敢问是这宅子要卖吗?” 里头一个正忙着搬东西的中年男子听到老薛的声音出来,他上下打量了下老薛,点点头,“是,这儿要卖。”不过心里却不怎么信老薛会买这宅子。 因为这宅子在李家边上,所以要价不低。南直隶最贵的住宅就是李家附近的,人人都知道沾着李家准有好处,住的近些,日日能抬头见上一见,也是好的。 老薛一身朴素的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拿得出钱的人。 不过这家主人急着用钱,否则也不会卖了宅子,所以犹豫片刻,就主动把价格给往低一些里报。“老人家,您看……五千两银子,可妥当?” 老薛脸不红气不粗地从钱袋里取出银票,点出五千两,在主人家跟前晃了晃,“现银,可行?” “行,行行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