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道:“横竖也不曾当真着道,以后防着她们就是了。”夏春朝虽心有不甘,但觉他适才之言也有道理,只好暂且作罢。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前头便打发人来请,说道:“前堂上客人都等着与少爷递酒,老爷请少爷快去。” 陆诚勇听闻,不好久坐。夏春朝也催他道:“你快去罢,别叫人说你才得了势,就拿起架子来了。我略躺躺,也到席上去。”陆诚勇点了点头,起身同那人去了。 夏春朝又歇了片刻,虽觉腰上仍有些酸软无力,但自忖硬撑也撑的动,便起身下地,走到妆台前,开了镜奁梳头。 因珠儿宝儿两个丫头皆在外头听差,屋中无人服侍,她便自家拿了梳子梳理。 正当此时,门上忽有一人叫道:“啊呀,姑娘,你怎么自己梳头,珠儿宝儿怎么一个也不在跟前?快放下,你在家时就不惯做这些。”一言落地,只听裙子拖地响,就见王丢儿匆匆走进房来。 原来王丢儿心里惦记着夏春朝早先之言,又有事求她,人在席上吃宴,一双眼珠子只随着夏春朝转,见她下了席,便也随意寻了个由头出来。陆贾氏、柳氏二人与这夏春朝的娘家亲戚素来不待见,也就无人理她。 这王丢儿一路走到后面,却跟丢了夏春朝。她同陆家人无甚往来,不敢四处乱走,就到夏春朝房外等候。不多时,果然见这两口回房。因有陆诚勇在里头,她也不敢进去,好容易熬得陆诚勇去了,方才匆忙进屋。 这妇人生性最为势力,极喜拜高踩低,又要求这小姑子,进门见她自个儿梳头,嘴里大惊小怪了一通,连忙疾步上前,夺了梳子过去就要替她梳。 夏春朝熟知这嫂子脾气,也不想拂她的兴致,也就一笑了之,任她梳了。 王丢儿仔细梳好发髻,谄媚笑道:“姑娘照镜子瞧瞧,可好不好?”夏春朝往镜子里看了一眼,见发髻梳的倒也光滑齐整,便顺着她话笑道:“果然好,谢嫂子代劳。”王丢儿搓着手笑道:“姑娘哪里话,我知道姑娘打小是被服侍惯了的,哪里做的了这个!” 夏春朝离席久了,惦记后院情形,也没耐性同她闲话,便说道:“嫂子这会儿过来,可有话要说?”王丢儿一阵忸怩,又噜苏了几句殷勤废话。夏春朝说道:“嫂子若无紧要事,我要到席上去了。出来的久了,倒恐她们记挂。”王丢儿这才低低说道:“我倒有件事求姑娘,不知姑娘肯不肯?”当下,便将自己那件事说了出来。 这王丢儿娘家有个妹子,十五岁上嫁了个地主家儿子,因有些手脚不净,往娘家偷拿财物,被婆家拿住,教训了几回终不能改,被休逐来家。王掌柜愁女儿日后没个倚靠,便四处张罗着要为她再说个人家。但因她这名声传开了,并无一人肯娶,至目下仍在娘家住着。 夏家与沈家比邻而居,即便夏春朝出阁,两家仍不时走动往来。王丢儿见沈长予断弦未续,看中他家财丰厚,仪表堂堂,便有意将妹妹说给他续弦。又虑她辈分低微,说话不响,且同沈家交情甚浅,便有意寻个可靠之人去说和。正当此际,她忽闻嫁到陆家的小姑子作了三品诰命夫人,便来央求。 这王丢儿颇有几分小聪明,蓄意将事情说了个不清不楚,只说求夏春朝做媒。 夏春朝才听了个起头,心中便已明白,她早闻王家女儿人品如何,不肯去做这缺德事,心念一转,当即笑道:“按说这是嫂子的事,我本不当推辞的。只是嫂子寻错人了,我如今是陆家的媳妇,同沈家早无往来,如何能去作这个筏?何况,嫂子的妹妹,自有嫂子娘家长辈主张,如何轮得到我这个小辈出面?我若强出头,不免叫人耻笑不懂礼数,嫂子面上只怕也是无光。嫂子既有此意,不如先回娘家同家中爹娘商议了,寻个正经媒人去沈家提亲,这方是正理。” 王丢儿起初听她客气,只当她应了,正要堆笑言谢,忽又听她说出一番推辞之言,心中懊恼不已。还待再说,夏春朝却已起身道:“出来的久了,怕外头寻,我们去罢。”说着,也不等王丢儿,往外去了。 这王丢儿虽满心不悦,又不敢得罪她,只好随着她去了。 却说那迎夏见事情败露,少爷发了脾气,忧虑惹火烧身,赶着陆诚勇没出来,一溜烟跑了。走到人少处躲了一回,方才走回席上。 柳氏正因谋算了自己儿子,心中七上八下,烦躁不堪,只等迎夏报信。一见迎夏回来,忙不迭低声问道:“如何,可成事了?你怎么没来叫人?”迎夏一心往上爬,唯恐太太嗔她办事不力将她撵了,支吾说道:“我看少爷进去,本要在门外候着。只是忽然闹起了肚痛,实在忍不住,便去了趟茅房,回来就见少爷同表小姐都去了。”柳氏便恨骂了几句不中用,因在席上坐着,也不敢发作,只好耐着性子不提。 少顷,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