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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自出了夏春朝的院子,走到门上一打听,方才知晓父母已然离去,雇来的马车自也去了。她在内堂演绎的故事已然不胫而走,陆家家人皆鄙夷她无德淫荡,也无人理她。她无法可施,只好又走回上房。柳氏厌恨她无用,又拖累自身,吩咐了丫头不放她进屋。章雪妍在门上苦求了半日,柳氏方才与了她一钱银子,令她雇轿子回去。

    这章雪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一份便宜也不曾捞到,反倒讨了一场羞耻在身。她这一日担惊受怕,白受了些皮肉之苦,又被泼了一身冷水,兼且忧心如焚,那娇嫩的身子如何受得了这等磨折,归家便大病一场,足足半个月不能下地。自此往后,章家更将夏春朝恨入骨髓。

    陆家摆酒忙碌一日,直至日西时分,宾客方才散尽,众家人人困马乏,疲惫不堪,此节也无需细述。

    陆诚勇送走了客人,回至房中,却见丫头宝儿正在门上守着,便问道:“你们奶奶呢?”宝儿向里面指了指,又摆了摆手。陆诚勇心下会意,亦不多说,亲手打了帘子,迈步进门。

    进得室内,果然见床上纱帐半垂,夏春朝卧于其上,盖着一床纱被,枕上乌云散乱,一双雪白的臂膀露在外头,双目微阖,桃腮带赤,香梦正酣。

    陆诚勇见此情景,料知妻子忙碌一日,必定神乏力疲,倒也不去吵她。只微微一笑,出门吩咐丫头打水梳洗已毕,脱了衣裳,钻进被内,搂着妻子就要同梦周公。

    熟料夏春朝尚未熟睡,被他这一阵揉弄,不觉星眸惊闪,醒转过来,睁眼一看见是他,不由笑道:“几时回来的?一声儿也不言语,倒吓了人一跳。”陆诚勇揽着她腰肢,一手揉搓着掌下细嫩的皮肉,一面笑道:“才回来,看你睡着,不想吵你,谁知你还是醒了。”夏春朝睨了他一眼,嗔道:“不想吵我,还是要作弄,生生把人弄醒了,又来说这话。”陆诚勇笑了笑,说道:“想到月底就要离家,我心里就舍不得,只想同你多亲热亲热,好一慰离别之苦。”

    夏春朝听出他弦外之音,连忙捉了他的手,说道:“白日里你弄得过了,我到这会儿腰上还酸,今儿是委实不成了。你平素只叫我将就你,你也将就我一回罢。”陆诚勇怀里搂着她软玉一样的身子,耳里听着她莺莺声软,眼里瞧着她那求饶的娇嫩模样,纵然心中发痒,却也舍不得她委屈,当下笑道:“我有说要怎样么?瞧把你吓的,原来你相公这等怕人。”

    夏春朝便斥道:“把人奈何成那个样,就是个铁打的娘子也挨不过你,如今又来说这便宜话了。”陆诚勇得意非常,翻身将她压下,低低笑道:“果真如此么?今日就罢了,明儿我可是要验的,你若说谎,我可不饶你。”他兴致已浓,夏春朝岂能察觉不出,面红耳赤之下,啐了一口道:“我不听你这荤话,你放我起来,咱们正正经经的说话。”陆诚勇还要磨蹭,倒惹夏春朝羞恼起来,斥道:“你再要混闹,今儿就到外头炕上睡去,我这屋里不留你。”陆诚勇这才放手。

    夏春朝披衣下床,走去了倒盏茶吃。陆诚勇便坐在床上,双手环抱,哼哼道:“如今新兴的,相公同娘子欢好,要先请旨上奏,不然便不能行。娘子这闺房严令,倒比军规还更严苛些,叫我那些同僚听了去,还不知怎么笑呢。”夏春朝瞥了他一眼,说道:“谁叫你要同他们说,你自讨的倒赖我。”陆诚勇拿她无可奈何,只好软磨硬泡的赔不是。夏春朝不理他这些,只说道:“有件事我倒要告诉你,丁小三我已打发了,他是太太领进门来的,明儿若太太问起来,你去同她回罢。有日子没到铺子里去了,我明儿要去瞧瞧。”

    陆诚勇见她说起家务,只好将放浪之态尽皆收了,点头道:“今儿那件事,那张二是你找来的?”夏春朝料知瞒不过他,索性告诉了一遍,又道:“那个张二,原是赌场里的一个捣鬼。今年正月上,他在外赌钱赔了,险些叫那放贷的打死。还是夏掌柜看不过,替他还了钱,那债到现下不曾还清,故而他不敢违背我的吩咐。”陆诚勇说道:“原来如此,我说这丁小三才与我下药,怎么转头又去替表妹偷递财物,却是你做下的手脚。适才在太太房里听你说,当着人前我也没问,原来有这个缘故在里头。”

    夏春朝听他这口气不好,眼眸一转,便含笑问道:“怎么,心疼你那表妹?”陆诚勇笑了笑,说道:“你别胡想,哪有此事。”夏春朝点头道:“是我胡想,还是你心里有鬼?我是设计她了,你待怎样?若不是她硬要来惹我,我也不会与她这场难看。你不去说她不好,反倒来派我的不是?”陆诚勇叹道:“我并没说你有什么不是,只是这手段未免太烈了些。今日这事儿一出,表妹的名声是必定毁了。她往后在京中要如何立足?”

    夏春朝似笑非笑道:“她如何立足,同我有什么相干?”陆诚勇望着她不言语,半日才道:“几年不回来,你的性子倒是有些改了。”夏春朝颔首微笑道:“往日合家子都说我性格软和好说话,所以才让家里生出这些奇谈怪闻来。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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