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的章姨妈哑口无言。 这章姨妈究竟也做过几日的官太太,知道些人情世故,当下只好硬吞了这口气,求了差人雇了辆车来,将章雪妍拉回家去。 那章雪妍逢此大难,险些丢了性命。肚里的孩子自然是没有了,归家几月下不来床。偏偏衙门又催逼的紧,勒令他们即刻搬离京城。这章家眼见住不下去,无可奈何,退了房舍,变卖了家当,攒了几两银子,用一辆车拉了女儿往外乡去了。 其时,陆家门内正当鸡飞狗跳,柳氏同那莲姨娘日日闹得不可开交,哪有功夫来管章家的闲帐,至始至终不曾来问过一句。 那章家进京一场,没落得分毫好处,只做了一场白日梦。倒白白叫女儿赔了皮肉,落了一身病痛。那章雪妍遭此磨难,小产之后又失了调养,路上险些丢了性命,仗着年轻挺了过来,只是再不能生养。章姨父又酒醉落水,溺毙身亡。两个妇人没了脊梁骨,无以为生,只好靠给人做外室过活,自此音讯全无。 夏春朝在老宅听得消息,只道出了一口恶气。 城中干货铺子,改了名字叫“夏家干货行”再度开张营业。但因夏春朝月份渐大,身体沉重,平日间神思困乏,无力亲自过问,便将铺子交由夏明打理。夏明是此行老人,各项精熟,上手极快。城中旧客听闻陆家干货行重新开张的消息,冲着往日夏春朝经营出来的名声,渐渐回顾,生意一时闹热非常。陆家人得知此事,心中虽是不甘,倒也怕夏春朝再问他们讨债,平日里路过皆是绕道而行,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又过两月,朝廷恩科如期举行,夏恭行同谭永初一道赴试。夏恭行不负乃姐所望,高中二榜第十,得了个举人的头衔,夏家上下欢喜不尽。那谭永初日日荒废课业,自然是名落孙山。此人面皮甚厚,虽则科举已过,照旧赖在夏家吃闲饭,看在亲戚面上,夏春朝倒也不来管他。 自打傅月明讲过一次边疆消息,便再无陆诚勇的消息。夏春朝又问过几次,傅月明也只是支吾不答,或称其夫并无来信。 到得这年年底,腊月初四,夏春朝忽然发动,早一月产下一个女儿。正当年前,添此喜事,夏家合家惊喜不已。 因这日正当漫天大雪,风卷鹅毛,夏春朝便与女儿取了个乳名叫玉卿,随了自己的姓氏。 第112章 v后新章 夏春朝产女之时,已是年关将近,月子未出,便要过年。年底事宜甚多,她身子不便,不能亲自料理。夏恭行年纪尚轻,往日又多以读书为要,不通家务。一众家人,虽大多为人勤谨忠厚,到底也有几个偷奸耍滑之辈,眼见家中无人理事,渐渐惫赖怠惰起来。 夏员外料知此节,体恤女儿,又挂念孙女,便做主合家迁到乡下过年,一面照料夏春朝月子,一面替她料理家事。夏恭言两口也随了过来,日常主管年货采买,夏恭行便跟着乃兄学些经济人情道理。 王丢儿之前在夏春朝手里吃了一回的亏,心里记恨未消。眼见小姑子生了个女儿,便在肚里诽谤:果然是个没福气的蹄子,挺着个肚子神奇了半年,到头来也只生了这么个赔钱货。公爹那时候还满世界嚷嚷着要认作自家的孙儿,大张旗鼓的分田产给她们母子,如今怎样?生这样一个赔钱货又能怎样,到老来到底是不中用。 她满心恨妒,但一时又无法可施。自打前回闹了一场,乃夫甚是拘束她出入见人,连贴身丫头也换了个老实人,一锥子扎不出个响儿来。她一人孤掌难鸣,又不是个智多之辈,只好暂且作罢。 这日正当腊月二十三,夏春朝午睡才起,在床上半倚着逗弄孩子,见着女儿生的白净可爱,心里也着实高兴。 长春浆洗了尿衬进来,说道:“外头又落起雪来了,这天总也不放晴,洗的衣裳几日也干不了。旁的倒也罢了,就是这尿布已快没得换了。小姐换的又勤,再这样下去怎好?”珠儿一面拨弄着火盆里炭,嘴里就说道:“我说你迂,外头干不了,拿进来使火盆烘干了就是。又不是没洗过,骚剌剌的熏的人难受,洗过了怕什么?”长春笑了笑,说道:“我却忘了。”说着,又问夏春朝意思。 夏春朝支起身子,说道:“珠儿说的很是,就在屋里烘吧。”顿了顿又道:“这天寒地冻的,难为你们日日去外头浆洗,又冷又熏的慌。打从明儿起,你们就在外堂上洗罢,屋里烧着热炕,总比廊上好些。水也须得用热水,不然手要生冻疮的。”长春笑道:“廊上也生着炉子,不是很冷,姑娘倒不必替我们忧虑。”珠儿嬉笑道:“早用了热水了,还等到这时候呢?姑娘安心罢,咱们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