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苍狼说:“确实有许多事情并不是空有一腔热血就能成功,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敬佩那些胸怀热血的人。” 温砌哑然。 温砌是不会跟一个小女孩吵嘴的,可是事情真的被他言中。 杨涟亭即使是医道方面的奇才,到底年纪轻。见识才学可以通过医书弥补,经验万万不能。如此过了六七天,疫情仍然没能被有效控制。慕容炎几乎日日来函询问情况。 终于这一天,一个名叫姜杏灰衣老者过来,自称是受慕容炎之托前来帮助杨涟亭研制药方。他直接找杨涟亭谈话。两个人在屋子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当天下午杨涟亭没有前往城中。 左苍狼不放心,那灰衣老者有意避开她,让她觉得可疑。她坐在杨涟亭身边,问:“主上给你密信了?” 杨涟亭说:“嗯。” 左苍狼又等了一阵,见他实在没有说出来的意思,便问:“今天不去城中了?” 杨涟亭说:“你去吧,帮我采集不同阶段病人的血液样本。” 左苍狼拿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见不发烧,才说:“好。你要是累了就歇一下,这两天眼睛都熬红了。” 杨涟亭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一句:“我知道。” 左苍狼出门之后,姜杏从里屋走出来,淡淡地说:“已经准备好了。” 杨涟亭双唇颤抖,良久,换了身衣服,进了里屋。 里面绑着个老人,如今已经昏迷不醒。姜杏将老人的衣服剥开,杨涟亭唇色惨白,右手握了小银刀,几次比划,下不了手。姜杏说:“你若不行,我来。” 杨涟亭呼吸急促,只觉得那些空气再不能为心肺吸收。 姜杏不耐烦,抢过他手里的小银刀,从老人咽喉剖下去。老人并无知觉,血淌下来,被台下的木盆接住……杨涟亭弯下腰,骤然呕吐。 慕容炎是给他下了密令,实在不行,用活人试药、解剖,无论如何,必须赶在太医之前研制出药方,尽快控制疫病。可是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他捂着嘴,猛然冲出去。 晚上,左苍狼回来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她问姜杏:“杨涟亭呢?院子里怎么有股子血腥味?” 姜杏在洗手,闻言答:“宰了只羊吧?杨大夫身体不适,说要躺会儿。” 左苍狼赶紧大步进屋,只怕杨涟亭也染上瘟疫。床榻之上,杨涟亭是真躺着,她快步上前,问:“你怎么了?” 杨涟亭连嘴唇都是白的,却勉强露了一个笑,说:“可能这几天有些累了,不碍事。” 左苍狼担忧地探了探他的额头:“你可别染病啊。” 杨涟亭握住她的手,眸子像是隔了一层水光,良久,说:“我不会。” 左苍狼说:“那你先睡吧,要不要给自己开个药方啊,我让姜杏煎好药再叫你。” 杨涟亭握着她的手,说:“陪我躺一会儿,我冷。”左苍狼说:“不要了,让温帅看见还以为什么跟什么呢。” 杨涟亭于是松开了她的手,左苍狼看了他一眼,没奈何,只好上了床。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说:“冷还好,我看染病的人都是发烧。”说着话,倒真是合衣躺了下来。杨涟亭将头靠在她肩上,不一会儿,她是真睡着了——这些天她跑前跑后,一天睡不了多久。 杨涟亭闭上眼睛,良久,轻轻颤抖。 杨涟亭自此很少去城里,每日里大多时候是左苍狼往外跑,省下许多时间。姜杏在这里呆到第三天,终于说:“你还不会用刀吗?要看到什么时候?” 杨涟亭咬着唇,姜杏冷哂:“过来,不把他们当人就好了。” 杨涟亭没有走过来,姜杏转过身,把滴血的刀递给他:“慕容炎说,你是靠一个女人才有了活命的机会。你要靠别人一辈子吗?” 杨涟亭僵住,姜杏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的梦想、志向,血海深仇,都要靠别人来替你达成吗?你的同伴为了你,天天去城里。你要等到她也染病,而你无能为力的时候,再去追悔莫及吗?” 杨涟亭只觉嘴里腥甜,牙齿已经将嘴唇咬出了血。姜杏说:“杨家无人了吗?” 杨涟亭走过去,慢慢地握住了那把刀。刀尖向下,血滴如珠。 那时候,左苍狼领着一队兵士在采草药。她能辨识常用的药草,但是论医术就完全一窍不通了。也只能杨涟亭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了。 于是每日里记录病患的服药反应,采集些血液、唾液等样本。偶尔有新鲜的尸体,会运到杨涟亭指定的地方。其他死亡的村民,她也要帮着火化处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