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非颜说:“还没好?” 杨涟亭苦笑:“没有。”这样的重伤,是不可能完全痊愈的。即使痊愈,他的武功也必将大打折扣。他抿了抿唇,突然微笑,说:“但是值得。” 左苍狼伸手,扶着他坐下来。三个人在神农像下席地而坐,神农双眼平视前方,左手持药草,右手持耒耜。清泉如链,从他右手袖间缓缓流泻。左苍狼说:“我明日要去渔阳了,临行之前,过来看看你。” 杨涟亭微怔,问:“你能给我带一样礼物吗?” 左苍狼说:“你说。” 杨涟亭说:“一颗人头。”左苍狼怔住,问:“闻纬书?” 杨涟亭点头,冷非颜不以为然:“你不自己去取啊?或者看他五花大绑被押赴刑场,那才过瘾呢。” 杨涟亭说:“该五花大绑押赴刑场的不是他!他是太子的左膀右臂,贩卖军马的钱,十有六七进了太子口袋里。” 冷非颜沉默了,左苍狼说:“行啊。”她抬头看月亮,说:“今晚月色真好,可惜没带酒。” 冷非颜起身,问杨涟亭:“你的美人呢?她那里不会连酒都没有吧?” 杨涟亭苦笑:“沐青邪带着阿绯离开了姑射山,我估计……他们是去渔阳见陛下了。” 冷非颜说:“那更好了,等等我去找酒。”杨涟亭拿她没办法,说:“沿此向东,见回生殿右拐,行十米左右有酒窖。” 冷非颜下去找酒,杨涟亭说:“你有话跟我说?” 左苍狼说:“非颜陷在灰叶原的时候,主上曾派封平管理燕子巢,以非颜的个性,她必然有所察觉。而一旦她察觉……” 杨涟亭苦笑:“她必然不会给封平留半点颜面。” 左苍狼说:“我希望你能将燕子巢的毒药重新改良,不能轻易让人破解。” 杨涟亭说:“我不懂,你是说,主上有可能会授意我交出药方?” 左苍狼摇头,说:“主上知道我们三个相交莫逆,不会这么做。但封平这个人,心思阴沉,我总还是不放心。” 杨涟亭说:“我明白了。” 话说不见几句,冷非颜已经拎着三坛酒上来,小坛的酒,二十年的罗浮春。泥封打开,酒香四溢。也幸得这祭坛平素少有人来,否则光酒香也够引人注意的。 三个人举起酒坛,在月下一碰。冷非颜说:“中秋没能一聚,今日就当庆贺佳节了。” 左苍狼说:“这佳节可过得够简陋的。这个主人连菜也没有一碟。” 杨涟亭苦笑:“我也是客啊,而且是藏身于此。你以为容易啊!” 冷非颜不满了:“你们不会还想吃肉吧!少来啊,我可不跑了!” 两个人俱都笑起来,最后左苍狼发现山上有几棵柿子树,起身上树,摘了几个柿子,挨个分:“来来来,这样勉强可以算过节了。” 冷非颜接过来,也不管干净不干净,拿袖子擦擦就往嘴里送。杨涟亭笑得不行:“我说你们,不问而取是为贼啊……” 月上中天,桂花回旋着飘落酒中,暗香盈袖。三个人吃着柿子赏着月,虽非中秋,也如中秋。 第二天,慕容炎正式下令,由左苍狼带兵前往渔阳,迎回慕容渊! 薜成景等人俱都瞠目结舌,谁都知道如今的形式,慕容炎与慕容渊势如水火。他派军队前往渔阳迎接慕容渊,慕容渊会回城吗?!可是谁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迎回慕容渊是他们一直在极力争取的事。 还没等大家想出说辞反对,左苍狼接到军令,与许琅一起带着兵士前往渔阳。 许琅一路跟着左苍狼,问:“参军,我们就这么直接前往渔阳?” 左苍狼摇头,随即转头看他,说:“如今陛下在渔阳城,已经召集了不少旧部。我们直接攻城,伤亡太大。”许琅眨眨眼睛:“参军的意思是……” 左苍狼说:“陛下与温帅十几年君臣之谊,他不会怀疑温帅的忠诚。而你,你是温帅派出的人,手里有温帅授予的兵符。若你以温帅之名,连夜率军相投。” 许琅脸都吓白了:“可……可是我起兵攻入晋阳城的啊!陛下他岂会信我?!” 左苍狼说:“晋阳城定有陛下的耳目,你如今少年得志、手握重兵,岂会轻易叛变?陛下不但不会信你,反而会抓住你严刑拷问。然后你招供,承认是诈降。” 许琅汗都下来了:“参军,军情如火,不要玩笑。” 左苍狼说:“我没有玩笑,这时候,我会再派你手下的副将,再次率军入城相投。陛下会怀疑你们一真一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