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替薜丞相谢陛下恩典。” 慕容炎说:“你是他什么人,也能替他谢恩?”左苍狼语塞,他食指轻抚她的唇,那指腹温热微凉,左苍狼抬起头,他目光如魔咒。 他的唇越靠越近,左苍狼猛地挣脱他站起来,伤口一阵尖锐地疼痛,她说:“主上!” 慕容炎刚要说话,外面王允昭突然高声道:“陛下,王后娘娘求见。” 左苍狼急整衣冠,跪在一边,慕容炎终于缓缓说:“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暗香随风而至,姜碧兰环佩丁当,缓步进来,身后宫女绘云低着头,把汤盅递给她。她将汤蛊放到书桌上,说:“陛下。”她看了一眼左苍狼,慕容炎说:“不必多礼,阿左不是外人。” 姜碧兰微笑着说:“说起来,本宫与左将军还是旧识。将军又是陛下昔年府上家臣,宫闱清闲,以后左将军还要多多走动才是。” 左苍狼倾身行礼:“承蒙娘娘抬爱,微臣遵命。” 姜碧兰点点头,走到慕容炎身边,取了小碗分汤,然后说:“不知道左苍狼也在,若要早知道,便多带一份过来。” 左苍狼恭敬地道:“微臣不敢,微臣告退。” 慕容炎说:“传旨的事,交给下人去做便是。爱卿旧伤未愈,不宜辛劳。” 左苍狼答了句是,后退三步,缓缓出了书房。王允昭本就守在门外,这时候赶紧过来扶住她,说:“将军,老奴派车驾送您回府。” 左苍狼扶着他的手,说:“王总管,陛下答应免去薜老丞相刑狱之苦,暂时迁回旧宅养病。请您派个人,立刻传旨。” 王允昭心中一跳,低声说:“将军啊,您可知此事是由谁暗中下手?你为薜老丞相求情,只怕会无端为自己树敌啊!” 左苍狼摇摇头,却没答此话,只是说:“薜相据传是得了鼠疫,宫中太医不可靠。您请派人帮我去趟拜玉教,找杨涟亭前来为他诊治。必须立刻前去,否则消息传出,只怕薜相立刻就会性命不保。” 王允昭点点头,说:“将军放心。” 次日,薜成景被放归旧宅养病的事,在朝中传开。拜玉教教主杨涟亭连夜赶回晋阳,亲自为薜成景诊病。 而当天,左苍狼带伤入宫,在御书房徘徊约摸盏茶功夫。这时候,所有朝臣都把目光移向了她。她带伤休养,十数日不曾上朝。然而朝中大臣联名上书、大声疾呼了这些时日,效果却不及她这盏茶功夫的几句话。 而且谁也不明白,她明明是慕容炎的心腹,为什么会突然为薜成景求情? 毕竟薜成景一派,可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过自己人。 朝臣暗中观望的时候,薜成景被接了出来,几日牢狱之灾,又身染重病,尽管慕容炎并未对他用刑,他却已经苍老得不成样子。 杨涟亭连左苍狼都没见,直接去了薜府。左苍狼从回到府上开始就一直在睡觉。不知道为什么,姜碧兰袅袅婷婷的身影总在眼前晃。 现在,她才是他的妻子。每一次见到他,这个事实就冰冷地横亘在她和他之间。而她是谁?温砌的遗孀。 这一生,那些作过的,或者不曾作过的梦,都湮灭在无边虚妄之中。 第二天,杨涟亭派拜玉教的人传信给她,让她前往薜府。左苍狼临将出门之际,温行野说:“我与你同去。” 左苍狼挥挥手:“鼠疫传染。” 说罢便出了门。温行野看着她的身影,有片刻的静默。温老夫人站在他身后,说:“老爷子,你说薜相被释放出来,真的是因为阿左向陛下进言吗?” 温行野缓缓说:“我只是一试,但没想到,她真的可以。” 温老夫人说:“可她毕竟是陛下的心腹,陛下这次明显是有意置薜相于死地,为何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温行野说:“我更关心,她为什么会同意搭救薜相。是为了施恩于薜相一派,巩固自己势力?还是另有原因?”温老夫人说:“她其实是个不错的孩子。” 温行野说:“我只是觉得,如果她救薜相,是为了收买人心,那她的野心是什么?会有多可怕。” 左苍狼去到薜府的时候,薜府花木枯残。似乎转眼之间,这华门高府就变成了荒凉废宇。 左苍狼踏着满地零落的花叶走进去,只见薜成景披头散发,躺在简陋的床榻上。杨涟亭一身白衣洁净无尘,衣冠素洁,与这里竟有些格格不入。 她行至杨涟亭身边,问:“他怎么样了?” 杨涟亭说:“情况不好,是有人故意让他染上鼠疫,被鼠啮咬的伤口只是假象。” 左苍狼并不意外,只是问:“能救回来吗?” 杨涟亭说:“能。你站出去些,门口煮有药帕,自己蒙上再进来。” 左苍狼退到门口,说:“那你叫我来干嘛,我先回去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