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能有什么惊天的能耐。 一直观察了大半夜,他终于派出一小队兵士,想要冲散左苍狼的阵形。左苍狼射了两箭,准头还是极好的,但很快她就不再用弓。任旋呼吸慢慢急促,他可以确定,左苍狼伤势绝对很严重。 他本来就是极擅弓马之人,那拉弓的姿势骗不了他。要下去吗?若是不成,再回来也来得及。 他咬牙,终于下令打开城门,出城迎战。左苍狼在兵士之中,又射了两箭,一箭擦着他右臂而过。任旋咬牙,策马直接向她奔来,抽箭也射了一箭,左苍狼避开,他抽出长枪策马逼近。长枪当头压下,左苍狼以戟相隔档,然而那种力道,岂是她能及? 她只觉手腕一麻,虎口开裂,整个手臂断了一样,长戟脱手飞出。西靖队高声喝彩。左苍狼后退好一段距离,任旋清楚地看见,她身上的血迹渐渐洇散开来! 自己方才马上一击,震裂了她的旧伤!任旋立刻紧随其后,准备再来一枪。左苍狼拨转马头,往后退。任旋下令攻击,但见左苍狼向后方撤离,本来不想追,天黑路险,他岂不知危险?他只是随手放出一箭。不想左苍狼闷哼一声,他看过去,发现那一箭竟正中她背! 这丫头可是温砌的夫人,大燕的骠骑大将军啊!一旦擒获她,大燕必三军胆寒!说不定明天就可取下大蓟城! 他不再犹豫,当即拨马,狂追。左苍狼策马狂奔,马蹄包了棉布防滑,行走在冰面还算稳健。她右手握紧缰绳,寒风透体,只觉得彻心彻肺地冷。 任旋再次拉弓,又是一箭。左苍狼侧身避开,身形不稳,差点跌下马来。 她捡了一片喂马的麦芽糖塞进嘴里,吸入的每一口气都变成了冰碴。但是精神不敢有一点松懈。是这儿了吗?成败都在此一举,如果失败,这里将会是她的葬身之地。 她放慢速度,跌下马来,捂着伤口在冰面上狂奔。任旋策马疾追,寒月如霜,冰面如玉带。她的血滴在冰面上,一滴一滴,一串一串。 任旋眼里充满胜利的喜悦,正要拉弓再出一箭,突然身下一晃,还没反应过来,连人带马陷进了冰窟里! 左苍狼跪在冰面上,心里肺里似乎都已经被冻得僵硬!失血过多,她开始发冷。伤口的痛反而麻木。 冰窟里有人挣扎的声音,断裂的冰面被一片一片掰碎,里面的人狂乱地想要寻找救命的稻草。 可是周围一大片全是浇了蜡油的裂冰。终于,他挣扎着攀住了冰层一角,他嘴唇发紫,呆滞着看着冰层上的左苍狼。 左苍狼手里还有弓有箭,她吃力地站起身来,将九龙舌踩在地上,装上弩箭,以脚为轴,准星正对着任旋。 四目相对,左苍狼撕开衣服,点穴止血,却并未拔箭。 任旋眼中的生机渐渐流逝,左苍狼不过去,这时候她也剩不下多少体力,只要等他死掉便是。冰面上有什么东西反射着月光,她捡起来,发现是个小金锁。 长命锁,给孩子带的那种。 她摸了一阵,问:“给孩子的?” 任旋牙齿都在发抖:“我、我死之后,把我送回西靖……” 左苍狼的声音也是冰冷的:“温帅,是你杀死的?” 任旋的声音一直在抖,听不出语气:“我、我也把他送回大燕了。求你,一定要把我送回西靖。” 左苍狼好奇:“为什么?” 任旋说:“见到我的尸体,朝廷会按战死……抚恤安置我的父母妻儿……求你……” 左苍狼怔住:“所以……你也在第一时间,送回温砌的尸体?” 任旋已经看不出有没有在点头:“我和他无怨无仇,我不恨他。” 左苍狼说:“你降了大燕,我救你上来。” 任旋犹豫,然后摇头,这次非常明显地摇头:“我不作降将。请……请一定将我的尸体送回去。我从戎十九年,就算是战败身死,小有过失,我王看见我的尸体,也会消气。相信我,如果温帅在,或者袁戏在,他们一定也会这么做……” 他的声音低微下去,人已昏迷,却紧紧扒住冰面,五指已僵硬。 左苍狼慢慢爬过去,感觉到身下冰层的震动,赶紧停下来。这样的冰面,不可能带着一个狗熊一样的大男人爬上来。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话。”她说,但想了想,撕下自己内衣,搓成布条。左右看看四周,自己的马还在不远处。她把马叫过来,用布条一头栓在任旋腋下,一头栓在马脖子上。 骏马发力,终于将任旋拖出冰窟,拖到岸边。王楠等人还没过来,左苍狼抓了一把雪在他身上一通乱搓,他慢慢苏醒,颤抖着说:“我的……腿……”又昏倒了。 左苍狼撩起他的裤角,发现他的腿早已肿胀。她慢慢咬牙,把他的双腿擦干,抱进怀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