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苍狼说:“也没有旁的,无非几句牢骚罢了。” 慕容炎冷笑,说:“如今姜齐、姜毅等人已经被押回待罪,你意下如何?” 左苍狼说:“罪臣余孽,当然全凭陛下定夺。” 慕容炎说:“你就没有一点意见吗?” 左苍狼说:“陛下面前,哪有微臣说话的余地。” 慕容炎说:“什么时候,你在孤面前,如此小心了?” 左苍狼抬起头,微笑,说:“从陛下成为陛下那天起。” 慕容炎走近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说:“孤知道你对戏台上的戏没有兴趣,于是给你另外排了一出,怎么看完之后,你好像还是不高兴的样子?” 左苍狼说:“微臣还以为,陛下在杀鸡警猴,一时之下只有惊惶,哪敢欢愉?” 慕容炎面色微沉,最后却是将她慢慢按住怀里,许久,说:“这你不必担心,你是孤要带进寝陵的东西,岂会容你先去?” 左苍狼没有说话,他轻轻抚摸她的背脊,无言沉默。 下午,姜碧瑶被迁出临华殿,安置到非常偏远的长宁阁。那长宁阁,乃是前朝妃嫔的居住,如今早已无人居住。平日里阴森清冷,就连宫人们也尽量绕道,从不往那边去。 姜碧瑶走进去,只看见封住的古井和钉得严严实实的窗棱。她这时候才觉出害怕,说:“王总管!我要再见陛下一面!我要再见陛下一面!” 王允昭慢慢推开她的手,轻声说:“娘娘还是不了解陛下啊。” 说完,也无多的言语,一挥手,命宫人上前,将她架入长宁阁中。姜碧瑶直到如今,也不相信慕容炎真的会忍心将她丢弃在这破败宫室里。可是此后,慕容炎真的再也没有召见过她。 外面的世界从此于她无关,只有两个年过半百的宫女有一顿没一顿地照顾她。有时候外面下雨,她会听着雨声伸出手去,那手最开始还是白嫩纤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干枯发黄,失去了颜色。她日日拍打着门与窗,最后哭喊的什么,连自己都已听不清。 长宁阁,再没有人来过。 姜碧兰没有去看过姜碧瑶,她终于接回了大殿下慕容泽,然而那时候,慕容泽跟她已经不太亲。身边的宫女画月说:“娘娘,您不为贤妃娘娘说几句话吗?长宁阁那地方……可是活人也会被逼疯的呀。” 姜碧兰给慕容泽和慕容兑喂饭,说:“没有用的。她居然以为可以仗着的他的宠爱,可是他那样的人,他那样的人……”她语声哽咽,然而待低下头,看见两个孩子,终于是将眼泪忍住。她笑着说:“画月,你相信吗,我是真的爱过他。” 睫毛小扇子一样盖下来,遮住了眸光。 几天后,慕容炎将姜齐、姜毅等人流放。然而派去押解的人,却是袁戏的亲信袁恶手下。袁恶岂放会过他们?人还没到西北,已经“病死”于路途之中。 姜碧兰接到消息之后,一病不起,待到春暖之时,终于好了一点,然而眼角眉梢,终于是失了所有的神采。第一美人之名,终不复当初。 宫闱之中,王后姜碧兰不得圣宠,罗沙因着出身,慕容炎几乎从不到她宫里。姜碧瑶已成废妃,可晴有孕,只剩下一个班扬。有朝臣提议选秀,慕容炎拒绝了。 左苍狼索性提议:“如今宣儿渐渐大了,身世总不能一直瞒着。反正后宫无人,陛下何不索性给芝彤一个位份?” 慕容炎说:“如果给她一个位份,宣儿仍然养在你身边吗?” 左苍狼笑笑,说:“我……我毕竟无名无份,抚育一个皇子,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慕容炎说:“孤早就说过,位份的事,你何必固执?” 左苍狼说:“可到底,陛下百年之后,终是会与王后同穴而寝。我虽已久不上沙场,终究也不愿葬入妃陵。” 慕容炎沉默,片刻之后转了话题,问:“给芝彤什么位份合适?” 左苍狼说:“容华吧。好歹也是生育了一个皇子的人。” 慕容炎点头,说:“依你。” 几日之后,慕容炎册封芝彤为四等宫妃容华,芝彤领旨之后,照样还是在南清宫里照顾左苍狼和慕容宣。她并没有多少得意——当初抚荷殿,那凛冬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