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步,不然不会暴瘦成这个模样。 她没有回话,小金换了个话题:“下面那些记者还在,都这么多天了,还不肯走……” 她怕刺激樊歆,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诉说,实际却是心急如焚——温雅的事件爆发后,作为商圈内赫赫有名的集团,掌权人的暴毙引起全国性轰动,不知是谁将消息放了出去,舆论几乎都认为温雅的死是被樊歆所迫,流言什么都有,甚至将“刽子手”、“影圈毒妇”等恶毒的字眼,全扣到樊歆身上。而这么大的事,警方却没有介入,导致事件越发扑朔迷离,于是更多的媒体蜂拥而入,一个个都想深入调查,挖掘头条。眼下围堵的记者何止是多,是不论白天黑夜,整个小区门口都被媒体蹲守。 见她仍坐在那发怔,小金走过去摇了摇她,“樊歆姐……” 窗外夕阳西下,金色残阳挂在天际线,血一般凝重,樊歆看了好久,呢喃道:“小金,我好像看不见光了……” 小金一怔,“什么意思?” 樊歆轻轻笑起来,满目苍凉。 禁闭在公寓的日子里,她呆坐在在房间窗台,守着日头的光影从东边起来,一寸寸移到西边,落下,黯然,最终换成月光,清冷的从西边起,在星辰的沉默中往东边坠,孤寂的光影中,她回想着这二十八年来的过往。 这些年,她勤奋、自律、执著……她那么努力地像要握住命运的手,然而,命运就像一场惊涛骇浪,她不断爬起,又总在最幸福的巅峰被浪头狠狠抛下。 十四岁之前,她拥有慈爱的养父母,贴心的手足,美满的家庭。她勤奋学业、苦练才艺,想要用更优秀的自己反哺恩情,她以为这就是人生最好的模样,可一场车祸毁掉了这个家庭,也毁掉了年少的她,从此她背负罪孽,泥泞前行。 十九岁那年,她被亲生母亲找到,她以为这是上天迟来的补偿,可不到三年,她最爱的母亲死在枪口之下,母亲的血染红她的衣,她抱着血衣,流着泪,在月下唱了整整一晚的歌。 二十六岁那年,她与慕春寅终于和好如初,她还可以回到过去,回到慕家,守着养母,守着她当做亲生兄长的他。可他却强暴了她,她在苦痛中恨不能死去。 二十八岁那年,她要结婚了,她以为自己遇到了世上最好的他,他在慕春寅的伤痕累累后,用那样的温柔治愈了她。她以为幸福生活即将开始了,以为苛责的上天终于眷顾了她。然而他终是负了她——短暂的治愈后,他给了她一记更重的刀。 而她不仅痛失一切,更是声名狼藉。她由曾经美好的“精灵歌姬”“励志女神”沦为灭绝人性的“影圈毒妇”。所谓万人唾骂千夫所指,不过如此了。 …… 如今的她,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兄弟姊妹,而她曾坚定为信仰的歌喉也一朝痛失……便连她不认识的万万千千世人,也可以辱她、冤她、轻贱她……这世上再无半分温暖可倚靠,她真正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有生之年,历经数次大起大落,从不肯屈服的她,第一次发现,她的人生看不见光了。 多么可笑,她一生都想站在光明下,与光同行。可她这才发现,她早已被命运的巨手推入黑暗。 …… 小金话落离开,而樊歆仍坐在原位,直到太阳彻底滑下,月上中天,六七个小时内,她木偶般一动不动。 夜半时分,木偶般的人终于有了动静,是因为客厅的电视机——小金离开时大概觉得公寓太过冷清,打开了电视机。 深夜十一点,晚间新闻过后变成了过去某音乐节的重播。 有一段音乐意外的让人熟悉,像是从前的老时光回放,樊歆缓缓扭过头去,呆滞的视线慢慢聚焦。那居然是她曾经的一段mv,璀璨的舞台上,她一袭利落短裙,橘红的颜色像是燃烧的火,她踏着旋律甩着长发舞动,光影随着节拍变化,台下人声鼎沸,荧光棒浪潮般摇曳。绚烂的光芒中,她笑意飞扬,那么大幅度的舞,那么高亢难唱的歌,她边唱边跳,浑身汗湿也不曾慢下一拍,整个人仿佛有着源源不断的能量与朝气。 那一刻的自己,如此灵动肆意、光彩照人。 而这一刻……她缓缓转动眼珠,看向身后衣帽间的白色立镜。 昏黄灯光下,镜面映出一张女人的脸庞,寡瘦的一张脸,从前轮廓优美的鹅蛋脸成了网红的锥子脸。皮肤没有生气的白,像陈年的宣纸,头发枯槁发黄,凌乱地搭在肩上,像干涸的海藻。流海下眼珠依旧乌黑,却不见从前的明亮与光彩,眼神怠倦、厌弃、麻木的看着周身一切…… 她看着镜里的自己,看着这张怏怏病态晦暗无光的脸,猛地蹲下身嚎啕大哭,生平从未有过一刻,她哭得像个孩子,被命运推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