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散了。” 壮汉问:“那我们的酬劳?” 疑似内侍的年轻男子上前,扔了一个钱袋给他:“你们拿去分了吧。” 壮汉掂了掂,露出喜色:“谢了,下次有事,只管再找我们。” 戴娘子气得心口疼:“事情没办成,倒便宜了他们。” 瑟瑟看到这里,彻底放下心来,不再看下去,吩咐车夫返程。没走多远,天气忽然阴沉下来,狂风大作,枝叶乱舞。 车夫“唉呀”一声:“二娘子,怕是马上要下大雨,我们找个地方避一避吧?”话音未落,一道惊雷劈过,已有豆大的雨点零零落落打了下来。 好在前面不远就有一家茶肆,车夫加快速度,总算赶在大雨倾盆前进了茶肆避雨。 茶肆不大,不过摆了三四张桌子,配了七八条长凳,角落里已经有一桌茶客在。茶博士本来正趴在柜台上打盹,见又有人来,精神一振,也不问他们要什么茶,笑眯眯地拎了一壶茶过来:“十文一壶。” 瑟瑟便知这家茶肆大概只有这一种茶,叫抱月给了铜钱。抱月拿茶碗帮她斟了茶,瑟瑟闻了闻味道,蹙眉道:“你们喝吧,不必管我。”她重活一世,回到燕家,以前那种养尊处优的毛病虽然改了不少,这种粗茶却还是喝不下的。 横竖她来茶肆也不是为了喝茶。 车夫先前在大太阳底下赶了许久的茶,早就渴得嗓子冒烟,闻言大喜,谢过瑟瑟,咕嘟嘟一口喝了下去。 抱月也不嫌弃,动作却要比车夫秀气些,小口小口地喝着茶。 瑟瑟望着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心中有些犯愁:这雨也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再下得久一些,她回家就该迟了。三哥到家不见她,还不知该有多着急呢。 旁边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瑟瑟没在意,忽然就听到了瓷器磕碰桌面的声音。她循声看去,见自己面前多了一个白瓷茶盏,雪白的薄胎瓷茶盏,细腻如脂,莹润如玉,一看便非凡品。 一个家仆打扮,相貌清秀的小厮对着她笑:“小娘子,我家主人请你喝茶。” 瑟瑟一怔,看向角落里原本唯一的那桌客人。那客人背对着她,只能看到他的身形高大而瘦削,披一件宽松的素白暗银纹轻罗长袍,乌黑如墨的发束于玲珑精致的银冠中,冠上一颗龙眼大的明珠熠熠生辉。 那人和她一样坐着店家的条凳,却另衬了一个墨绿洒金蜀锦椅垫,旁边放了一顶内造的银蓑玉笠,桌上摆了一副和她面前显然一套的精致白瓷茶具,和简陋的茶肆显得格格不入。 这样的人,光是一个背影便注定要为人瞩目,奇怪的是,她刚刚竟全未留意。瑟瑟收回目光,笑着对小厮道:“多谢贵主人。” 小厮朗声道:“鄙主人说,相逢即是有缘,请小娘子不用客气。”说罢,笑嘻嘻地回了他主人那里。 这对主仆倒有些意思。 瑟瑟打开茶盖,顿觉一股醇香扑鼻而来,茶盏中,茶色清亮,茶朵宛若盛放的兰花,茶芽根根分明,形似银针。她不由大吃一惊:这可是最最上等的明前顾渚紫笋!每年除了宗庙祭祀外,便是宫中也只得有限十余斤,珍贵异常。 这人究竟是谁,竟然随随便便就拿出了这样的珍品,还是请她一个陌生人喝? 瑟瑟惊疑不定,又看向角落,见小厮正笑对那人说道:“已经按您的吩咐送了茶,小娘子说谢谢您。” 一道异常温润动听的声音响起:“我听到了。” 瑟瑟慢慢将茶盏拿在手中把玩,忽地涌起一股冲动,想过去看看那张脸,是否如他的声音一般动人? 她心念刚动,那人已先站了起来道:“雨停了。”顺手将银蓑玉笠戴好,往下压了压,遮住了眉眼。 瑟瑟但觉他压着玉笠沿的那只手瘦骨嶙峋,苍白无比,偏偏动作间又有一种别样的美感,让人不自觉间便将目光全部落到了他身上。 小厮手忙脚乱地收拾桌上的茶具与凳上的椅垫,一边叫道:“您等等我。”那人走到瑟瑟旁边,瑟瑟一晃眼间只看到了那人高挺的鼻梁,瘦削的下巴,以及异常苍白的嘴唇与肌肤,不由微微一愣:这人,莫非身体不好? 正愣神间,那人从宽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木匣子,轻轻推到瑟瑟面前,含笑道:“区区见面薄礼,还请小娘子笑纳。”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