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响动都听得一清二楚,风吹过窗外风铃,过了没半晌,她也感到脸上彿过凉意。 应辰良忘了自己是如何睡着的,只是她醒来时,天还是黑的,房间门半闔,看得见客厅灯微亮。 她听见他低低的讲话声,又沉又醇,让人莫名心安。 应辰良是被从化妆台边抱到床铺上,拖鞋离得颇远,她索性直接下床,双脚触及到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时,脑袋才清醒了些。 她刚走几步,就听见李川充满惊喜的声音:「没错,我刚刚又重新刷新销售金额,已经破千万!我们的现货仅在四个鐘头内就被扫购一空!」 谈致远回国的期间总免不了要处理些公事,而显然现在是李川在做视讯报告,这种激动的语气,可以知道是发生了大好事。 「谈总,您现在目的也达成了,是要准备和应小姐求婚了吗?」 应辰良的手,硬生生僵在大门把手上,以为自己得了幻听。 然后,是他温凉好听的回嗓音。 「当然。」 * ——三日后。 昏暗的长廊仿佛没有尽头。 铁鍊在地上摩擦的声响,刺耳又惊心。 谈晟看见长廊的另一端,有个男人低着头,步履缓慢,手脚都上了銬,身边有两位狱警。 真是狼狈。 他被自己的想法惹笑。在监狱里,好像每个人都是行尸走肉的怪物,或许他就和这些人拥有相同骯脏的内心,只不过他未曾发觉。 今日会面时,他难得的就想见见外面自己熟悉的人,好像这样就能弥补心里的那块空洞。 然而来看他的,却只有将他推入监狱的儿子,以及他之前百般刁难的应小姐。 谈晟的脸色不太好看:「夏华珍呢?」 隔着一面玻璃,谈致远看他的目光相当沉静:「她最近忙,来不了。」 应辰良一直坐在一旁,没有打扰他们的谈话,听到这句时心中不禁咯噔了下。他没有说实话,夏华珍其实带着谈晟留下的钱财,早已销声匿跡。 谈晟冷眼看着他们。 他只觉得,和他们呼吸着同一片空气,自己一刻也待不了,于是不等会面时间结束,逕自站起身往外走。狱警从外面开了门。 脚还未踏出会面室,就听到后方的声音:「爸。」 谈晟脚步一顿,自己儿子说的话,就鑽入耳里:「我们等你出来。」 「匡」一声,沉重的铁门被闔上,隔绝了所有温度。 谈晟抬眸看着幽暗笔直的走廊,自己黑色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走了!」 狱警从后方推了下,谈晟才迈开脚步,他低头瞅瞅身上的囚服,以及胸口上绣的编号。 昔日的风风光光和叱吒风云,都在脑海中咧开嘴嘲笑他起来。 想着想着,眼前氤氳一片,鼻头酸涩。 他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无声的哽咽。 ——是啊。 我们都曾在不经意间,成了金钱名利的魁儡,伤害了身边本该珍惜的人。 * 会面完毕,应辰良和谈致远并肩出去,到了室外,还是觉得气氛让人喘不过气。 她的手被他的大掌紧紧牵着,温暖又牢固。 远边山峦散发出绚烂多彩的光芒,包裹着整间庞大的监狱和少许的房屋,凉风穿梭过无数光秃的树木,发出簌簌的声响。 「难受吗?」 谈致远清俊的脸庞在早晨的照耀下,平添了分柔和寧融。 闻言,他用指腹轻捏了下她的掌心:「不会。」 因有你在侧。 尘埃落定,谁也没有成为自己最不待见的模样,而有些人,则还在学着成长悔过。 谈致远和应辰良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但所有风雨也都能携手走过,因为无论长夜多么沉寂、世界多么冰冷——在彼此陪伴之下,都能变得温暖。 属于我与你的时光,是吉日辰良,寧静致远。 【正文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