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心里明白,这战火迟早要绵延到梁州来,而梁州的人马还没有庆州多,能依仗的,不过是邻州秦州的支援和梁州城高大的城墙。 如今驿使带来的消息,让梁州刺史是又惊又忧,惊的是飞骑大将军李克既然在这里,那大军必定离梁州不远,梁州安全是保住了;忧的是被先帝下令“已死”的秦王殿下又重新复活,又闹出“真假秦王”的事情,他恐怕已经掉进了一潭浑水之中,不知道未来怎么发展。 谁都知道秦王是被先帝“流放”就藩的,现在这位皇帝作为胜利者,不见得就想要见到这位兄弟还活着,万一猜错了圣意…… 一时间,梁州刺史又觉得刘祁是个烫手山芋,不想接纳了。 “刺史,怎么办?” 驿使眼巴巴的等着梁州刺史给他回信。 虽说是官办的驿站,可呼啦啦涌进来几千人,再怎么大也装不下,现在许多人马还在外面露宿着,也亏现在是初夏,要是冬天,冻也冻死了。 更别说这么多人吃喝拉撒,其中还有俘虏。 “您倒是给个准话啊!那些俘虏的裤子都被扒了,裤腰带做了捆人的绳索,现在过往的旅人看到了都,都笑话,总要给个主意吧!” 使者都快哭了。 梁州刺史思来想去,觉得这“功劳”不能要,否则小皇帝秋后算账,他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犹豫道: “如今梁州城因为舒州和庆州的战事在戒严,本官作为父母官,不能贸然将这支不明身份的人马放入城中。这样吧,本官会命人开仓,派人给这支人马送去粮草,其余的,就恕本官不能多做了。” “光粮草怎么济事!再说,来来往往,早有不少赶路的看到这群人了,秦王活着的消息迟早要传到京中去的,您不赶在京中知道之前报讯吗?” 使者傻了眼。 你这傻子! 梁州刺史心中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就是活着才糟! “本官只信先帝的诏令,既然京中说秦王死了,那就是死了,本官不可能冒这个风险,万一和庆州一样,是使诈入城怎么办?那本官万死难辞!送点粮草,已经是出格了!” 他皱起眉头,派人叫来主簿。 “来人啊!把余主簿叫来,让他点人去提粮草,跟着这位驿使给送出城去!” “可,可,刺史,刺史大人!” 一天后,梁州官道驿站。 原本宽敞安静的驿站内,如今人马喧嚣。驿站里来往的官员早已经被驿丞“请”了出去,只剩下自称是“秦王”和“飞骑大将军”的人马,征用了驿站周围所有的空地和房间。 驿丞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迎出百里,核查过刘祁和李克的身份印鉴后,一边飞马去梁州府衙送信,一边又派出兵部八百里加急特使,往京中去送信,传达秦王还活着的好消息。 在他看来,秦王无论如何都是龙子龙孙,又是正儿八经的藩王,和当今天子是兄弟,不管外人怎么看,这都是他们刘氏皇族自家的事情,他一个不入流的驿丞,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可以。 可难保有人不这么想。 “什么叫送来粮草,我们自便?” 刘祁听到使者回来的回话,怒声道:“他梁州刺史难道不是朝廷的官员吗?不来迎接就算了,没经过朝廷的允许就私开官仓,他当梁州的官仓是他家的私库不成?” 听到刘祁震怒的是为了什么,李克心中叹息了一声这少年的正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现在好像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如果梁州刺史不来迎接,他们进不了梁州府,在外人眼里他们还是“假秦王”啊。 此时最需要的,是朝廷命官为他们“正名”才是。 毕竟他出京的时候先帝还在,现在已经换了位天子了,这风向哪边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