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还好,程涛家只有他和程小墩,家里多俩人也能住下, 但是今天不行。突然发生这种事,本来要回去的程红春一家六口没来得及走,也就是说今晚上大概率还得和昨天一样分屋休息。 现在袁文洁占了西屋,程涛家就剩下两间卧室, 怎么都不能让人去程大江家住吧, 那多不自在。再说西屋这么简陋,两个大男人火气旺盛住着没啥,一个差点流产的妇女,恐怕不适合。 不过一直到现在都没谁主动说起这个。程涛这边谁都不适合提, 袁文洁都这样了,一说就像是要赶人走似的, 面上不好看。 程大江家五口人,他本人忙前忙后, 现在送罗大叔回去还没回来。袁文洁刚吃了罗大叔开的保胎药,将将睡过去。李盼弟忙着照顾睡醒的程柏瑞, 都没来得及去西屋看一眼。 至于最该忙起来的程科,现在还没有回过神。刚才拉着程相文问了好些东西,眼下正蹲到西屋门口,不知道在想啥。 程红春走到西间, 悄悄问程涛:“他们家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晚上在咱家吃饭?” 她是挺同情袁文洁的遭遇, 但是同情和烂好心不是一回事儿。要是一家人关系热络, 实在不好移动搁家里住两天也没啥。但是双方除程大江都算一般, 再加上人家一家到现在都没有表态, 就是硬拖。 这种做法着实让人感觉不大愉快。 不管咋样, 你得先把态度表示出来啊。到现在,仿佛歇在家里是理所当然了。这种“我惨,我有理”的态度,太气人了! 程涛把衣裳放进蛇皮袋。明天一早,他就要跟二姐一家去县城,搭乘县城运输队的顺风车去市里,然后从苏城市坐火车到省城。 他没准备带很多行李,不过天气渐渐变冷,就算能洗衣裳也不能保证立刻就干,所以里面穿的衣裳得多带两身,反正也不占地方。 相对而言,程小墩的东西就多些了。孩子身上存在太多不可控的因素,就算是父母也没办法提前预测,所以要多做准备,像衣裳就得里里外外都准备着。 这会,程涛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刚才在罗大叔说袁文洁的孩子保住之后,他就回屋来收拾了。听大姐这么样,他把蛇皮袋的拉链拉上,“我这去问问他。” 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有什么用,自己蹲在那里想就能想出办法?程涛有点怀疑程科上这几年班,到底学到了啥?摆烂吗? 程红春点头,“那你去问问,是走是留,让他给个准话。”要是走赶紧看着安排,要是留下就先拿出态度出来,别闷不吭声,叫人看着挺郁闷的。 “我心里有数。” 程涛走到院里,程科还在西屋门口蹲着,身边积了一堆烟头。 如果他是一个没读过书的庄家汉,程涛没准能感动感动。受学识和眼界的局限,一个普通的庄稼汉,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感到束手无策,又因为自己无能没办法解救家人而感到郁闷,说明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但是程科可是工农兵大学读出来的高才生,你这副作态谁看?是,现在的问题非常严重,关系到你的妻子和儿子的未来。 就是因为问题严重才需要你站出来把担子担起来啊,不然你是想指望卧病在床的媳妇儿,还是想指望毛都没长齐的儿子? “事情也过去几个钟头了,你想清楚该怎么办了吗?”程涛问道。 程科抬头,先叹了一口气,“小叔啊……” 然后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程科是觉得小叔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所以才轻描淡写的问出这样的话。别说这几个钟头,就是再给他几个钟头,他也想不出来办法来啊。 现在唯一能祈求的就是省城那边儿翻案。某种程度上,程科还是相信袁文洁的,不过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