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她脸上的乌龟终于洗掉了。小丫鬟拿了毛巾,蘸了清水给她擦脸,越擦越欢喜。只见江予彤本来白皙的脸蛋儿,渐渐露了出来,再没有一丝墨迹了。 见到这一幕,冯氏的眉头渐渐展开。然而,眼睛里却闪动着狠厉的光芒。 “你去……”叫过一个丫鬟,低头吩咐几声,然后冷冷笑了起来。 随即,院子里传来道人被堵住的惊呼声。 “胆敢算计我的彤儿,我叫你们死无全尸!”冯氏的眼中闪过冷厉。 童男晨尿,黑狗之血,一个是喝的,一个是洗的,都是最埋汰人的东西,冯氏初时想不到,眼下怎么还反应不过来,江予彤被人算计了? 只怕,这道人也有一份! 就算没有,他既知道江予彤的难堪事,冯氏也留他不得! “叫我查出是谁——哼!”冯氏用力捏着椅子扶手,眼神一片阴沉。 这时,给江予彤擦脸的小丫鬟,神情微微变了。 “好了没?”江予彤没注意小丫鬟的神情变化,急不可耐地叫道。 小丫鬟拿着毛巾,在江予彤的眉心多擦了几下,神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嗯?这里怎么还有?”冯氏就坐在一旁看着,见女儿白皙的脸上都恢复了,脸上顿时涌上喜色。谁知,下一刻,这喜色便僵住了。 只见江予彤的额头,还有一片黑点,怎么也擦不掉。她起身过去看,只见这片黑点竟不是旁的,而是一只指甲盖大小的乌龟! “怎么回事?”冯氏顿时大怒。 这时,院子里传来道人断断续续的叫声:“夫人,你不能出尔反尔,呜呜!” 方才冯氏叫人把道人堵了口,准备拉下去处理了。此时看着江予彤眉心的黑点,冯氏心中一团乱麻。又见江予彤对着镜子发现了眉心的小乌龟,又哭又闹个不停,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好了!把他带回来!” 道人被带了回来。 他方才被小厮堵了口,很不雅观地往外拖,一身本就脏兮兮油腻腻的袍子,更加沾了许多灰土,脏得不能看了。偏他举手投足间,却好似这是什么宝贝法衣似的,神态之间倨傲十足。 “夫人为何出尔反尔?”道人冷冷说道。 冯氏这时有些理亏。看着道人,一时没有做声。 本来她以为,江予彤的脸上,必然是人戏弄她,才画上去的。并不是道人说的诅咒,因此等江予彤的脸上墨迹去掉,立时便叫人把道人处理了。毕竟,江予彤还没出门,这等事体若传了出去,江予彤以后都抬不起头来了。 哪知,大乌龟洗掉了,还有一只小乌龟,让冯氏不由得无措了。一时间,心里不由想道,难道那疯癫的道人并没有骗人,彤儿脸上的乌龟果真是诅咒?看着洗掉了,其实诅咒仍然存在? 究竟是什么厉害的诅咒,竟然如此千变万化,还存在江予彤的眉心之中? 看着冯氏的神色,道人立时便懂了。眼中划过一道不甚明显的讥讽,目光掠过江予彤的眉心,呵呵笑了起来:“本来江小姐的诅咒便要去了的。夫人方才做的好事,让江小姐的诅咒生了变,这下可难去除了。” “我做了什么?”冯氏瞪眼道。 道人的眼中再也不掩讥讽:“夫人这就忘记了?方才叫下人拖我下去,是要做什么呢?” 冯氏顿时沉下脸。 “好叫夫人知道,这世间天理伦常,并不是无迹可寻的。”道人悠悠说道,“人在做,天在看,头顶三尺有神明。” 大意便是,假如没有冯氏生了杀心,叫下人把道人拉出去处理了,江予彤也不会遭到报应,眉心之处印了一只小乌龟。 而且,这小乌龟长得模样,与大乌龟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是,颜色有些差别。之前的大乌龟,是墨色的。而这个小乌龟,似是黛青色的。 “如何才能去掉?”冯氏看着道人冷冷地道。 她素来骄傲惯了,再没有给别人赔礼道歉的时候。哪怕是她错了,也从来不会认错。在她看来,她还肯跟道人说话,便已经是给足了道人颜面。 道人一笑:“贫道不知。” 这边,道人与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