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冯氏听了,又羞又愧,直是捂脸哭起来。 冯大老爷的脸上阴沉如水,从桌上拿起一把匕首,“锵”的一声拔出来,走到冯氏跟前,把匕首塞到她手里:“杀了他!” “我——”冯氏瞪大眼睛,满脸惊愕,低头看着被强塞进来的匕首,又看了看一旁躺在地上,被冯家几位老爷打得鼻青脸肿,看不清面目的江子兴,浑身发抖起来。 冯家三老爷见她久久不动,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直是气得跺脚:“你下不了手不成?” 冯氏握着匕首,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满脸恳求:“三哥,他已经知道错了,饶他一命吧?” “你!”冯家三老爷气得险些厥过去,抬手指着冯氏,手臂都哆嗦着,“他毒害了我们的父亲!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们的父亲!杀父之仇,你竟然不报?” 于情而言,那是他们的父亲,教养、宠爱他们长大的父亲。杀父之仇,不可不报。 于公而言,那是冯太师啊,太子之师,等太子登基之后,满朝文武谁比得过他们冯家?可是冯太师一死,冯家立时跌了一阶!此仇,如何能不报? 然而冯氏握着匕首,满脸泪痕地道:“可是,他是我的男人啊!” 她如今已经这样了,人不人,鬼不鬼,除了江子兴,谁还肯好好待她? “求哥哥们饶他一命吧!”冯氏松了手,任由“叮当”一声,匕首掉在地上。随后,她也跪了下去,“求求你们了!” 冯家几个老爷见状,险些没气死过去! “好姑奶奶,你就说些个人话吧!”冯家三夫人一脸厌恶地道。 蒋氏站在冯大老爷身边,沉着脸,抿着唇,一言不发。 其他几位夫人则半是指责,半是规劝起来:“只要你杀了他,为父亲报了仇,就还是冯家的姑奶奶,往后不会不管你的饭吃。” “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彤儿想一想?你从前为杀人凶手隐瞒就罢了,如今给了你机会回头,你若把握不住,冯家可不能容你!届时,彤儿怎么办?” 蒋氏听着,嘴角冷冷勾起来。 她们劝冯氏的话,未必便安了好心。至少,提起江予彤这一点,便是绝对没安好心。 这几个女人,心里把冯氏恨得透透的! 没了冯太师,冯家的地位一跌便是好几个台阶,本来该娶更好的孙媳妇,该嫁更好的孙女婿,如今也不成了!这口气,叫她们如何咽的下去? 至于江予彤,如今在冯家可是臭不可闻。拈酸吃醋,泼辣狠毒,小气成性,简直没有一点儿好的!何况,她的脸上跟冯氏一样,都盖着一只大乌龟,使劲法子也消不去。配着她招人恨的性子,上上下下竟没一个喜欢她的。 蒋氏更是听冯安宜抱怨几回了,最近的一次,冯安宜甚至说,他宁可死也不娶江予彤! 她从前还有些犹豫,还劝一劝冯安宜。如今见了冯氏的行事,几乎当机立断,绝不能叫江予彤跟了冯安宜,哪怕是妾都不行! “求求你们了,哥哥,嫂嫂,饶他一命吧。”冯氏却完全没想过,江予彤如今在冯府的地位如此之差。她只以为,江予彤生得漂亮,又活泼可爱,再加上冯安宜是个能容人的,哪怕江予彤有些小性子,以冯安宜的长情也没有问题。因此,满心都只为江子兴一个人打算起来。 冯三老爷已经听不下去了,扭头就走:“我没有这样的妹妹!” 其他几位老爷也抬脚走了:“我们也没有这样的妹妹!” 最终,屋里只剩下冯大老爷、蒋氏、江子兴和冯氏。 “大哥,你一向最疼我了,就再疼我一次吧!”冯氏跪行几步,来到江子兴的旁边,一手抱住他,一边抬起脸,冲着冯大老爷哭道:“他如果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她如今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如果没了江子兴,还能做什么? 出门交际?被人嘲笑死吗?待在家里?没有江子兴,谁陪她说话,逗她开口笑? “大哥,他害了父亲,我也恨他,我曾也想杀了他的。”看着冯大老爷阴沉的脸,冯氏抹了抹泪说道。 冯大老爷终于开口道:“那就杀了他!” “可是,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冯氏咬着牙,仇恨地看了一眼江子兴,“他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陶氏,他以为我不知道,可我比谁都清楚!他这么对我,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他!他想痛快的死,没门!我要叫他一辈子都绑在我身边,日日只能看我这张乌龟脸!” 冯大老爷皱了皱眉。M.fEnGYE-Zn.cOM